翻滚而过,不知点头还是摇头,一时无话可回。皇帝抽回手,重新拿起书,定心看了下去。“皇上……”辟邪拽了拽皇帝的袍角,低声道,“奴婢是让皇上吓着了。皇上饶了奴婢擅作主张。”皇帝笑了笑,“你潜入洪州大营,自然有你的道理,朕不问,你有一天也会告诉朕。”“皇上在生气。”辟邪道。皇帝摇头,“朕记得从前身边的小太监说故事给朕听,说是游侠有神兵,能自己脱鞘,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,最后都是‘白光一道闪回剑匣里,竟不沾一滴鲜血’。”辟邪噗哧一笑,道:“总是这样的。”皇帝道:“朕今天却忽然想,有一天这剑飞出去了,再也不回来,会是什么光景?”辟邪思量着皇帝的话,道:“奴婢在皇上身边才觉着安宁,无论去到哪里,遇到什么事,都会急着赶回皇上身边。”他见皇帝不置可否,再想别的话劝解,却发现心中空明,能说的话,就这么一句之间说尽了。皇帝嘴角终于浮上淡淡笑意,“辟邪,你在说真话么?”“奴婢对皇上一直说真话。”辟邪道。“胡说,这便是句瞎话。”皇帝不知为什么,越发高兴起来,一把将辟邪挽起身,又道,“虽说是行军,有时也不妨偷着寻些开心。喝一杯压压惊吧。”“是。”辟邪环顾帐中,道,“不过,奴婢可没有私藏着酒。”皇帝笑道:“你大师兄是个无酒不欢的人,定是有的。朕叫他。”“不必了。”辟邪将角落里的书箱拖出来,那箱盖上一层尘土,似乎从来没有人翻动过的样子。“这里有?”皇帝问道。“怎么没有。”辟邪将箱子打开,从上面抱走了几摞书,果见下面藏得好好的三坛子酒,一坛已喝了大半,还有两坛没有开封。皇帝喜道:“你怎么知道在这里?”辟邪道:“奴婢小时就总瞧见吉祥和如意偷酒吃。他们藏酒的花样,无外乎这几个。”皇帝提出那半坛酒来,席地而坐,看了看道:“应是不错吧?”“奴婢师哥喜欢状元红,多半就是了。奴婢拿酒碗来,皇上尝尝便知。”辟邪从里面翻出干净茶盏,给皇上斟满。皇帝饮尽了一杯,点了点头,“吉祥是个会享福的。”他自己动手斟了酒,授于辟邪。辟邪想称谢,却咳了几记,待他嗽停了,皇帝又已干了一盅,把着空杯,枕着旧书,仰望穹庐。辟邪抿着甘苦交加的醇酒,想和皇帝说说话,又懒得开口奉承,一样看着帐顶不语。灯光下白色的帷幕迷离成一片,象是黑暗的视野里突然炸开白昼的阳光,巨大的斩马刀在刺目的光芒中顿于青石地上,大地震了震,颜王府长史的尸身便血蝴蝶般地飘得到处都是,粘在自己脸上。“咳。”辟邪猛地惊醒,耳畔惊呼退去,“空空”做响的,只是皇帝闲极无聊,拿脚拨弄着空酒坛的声音。洪王世子遭人行刺一事次日里才传过来让凉王知晓,必隆没有太多的讶异。他很清楚洪州中军的底细,即便见皇帝仍是没有丝毫察觉的样子,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,多往洪州营中行走协商。只是在晋见皇帝之后,才不经意似的同洪定国走在一处,拱了拱手道:“兄长受惊了?营中可有人受伤?”
毕竟必隆是亲王的身份,洪定国忙还礼不迭,“多谢垂问。那刺客不及出手,便被识破,吓得慌忙逃窜,不曾伤人。”“这就好。”必隆笑道,“洪州大营的守卫比凉州军营还严上三分,竟还被人潜入中军,若那刺客行刺的是小弟,只怕这条性命已然交代给他了。赤胡,”他转首道,“你可要替我好好把住门呐。”“那是自然的。”赤胡道。“有些事防不胜防。凉王不是不知道,我中军是如何的戒备森严。若非……”洪定国不动声色地环顾左右,压低声音在必隆耳边道,“若非老人家自己察觉,只怕已是得手了。”他叹了口气,挺直了身子接着道,“花幕刀法凉王不是没见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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