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行了两轮,又到了繁星如织,弯月如钩的时候,萤火因而显得很明亮,在她青丝间、红袖下静静飘摇。明珠停下扇子,看着那小小的灯火驻在寒绢晶莹的扇面上。“呼。”她吹气如兰,轻送虫儿重新扑入夜色里,转眸随那星火望下假山去,却见林间阴影浓了又淡,似乎什么妖怪驾着黑风倏然穿过。明珠想了想,最终还是叹了口气,飘身而下,从假山的曲折中绕到树林以南,在袖中扣住银针,截到林中人的侧面,将十二枚锋芒一挥而出。那人听到风声,慌忙回过头来,星光照在他脸上,明珠不禁轻呼道:“你?”她指尖微触丝线,将银针去势激得飞散,擦着那人身子掠过。她心中讶异未息,早忘了在丝线脱力的瞬间将银针收回,只听叮叮零零锋芒落于青石之上的乐声,五色丝线也罩在了那人头上。“明珠姑娘。”那人喜极,眉间扬了扬,道,“找得我好苦!”明珠见了他的狼狈样,也是嫣然一笑,“沈公子从来逍遥,自己找苦吃,却怨不得别人。”“当然当然,怨不得姑娘。”沈飞飞拂开头上的丝线,笑着走过来,“姑娘近来可好?小生许久不见姑娘,茶饭不思……”明珠啐了一口,“再这么胡说八道,我可恼了。”“是是是。”沈飞飞忙道,又作揖不迭。明珠却上下打量沈飞飞一身精干打扮,见他身后更背着短刀,不由笑道:“这是做什么?往宫里溜达还须沈大公子如此大动干戈?”沈飞飞红着脸道:“宫里没来过,就怕着了侍卫的道儿,连累了姑娘,故而郑重其事,让姑娘见笑了。”明珠淡淡道:“连累说不上吧,你我一不沾亲,二不带故,凭什么你犯下杀头案子却要连累到我身上?”沈飞飞依旧赔不是,“是是是,姑娘说的是。”明珠见他执意委屈,也不忍再逼他,只是道:“宫中不是沈大公子久留之所,请回吧。”“我这就走,不过,”沈飞飞追上前,在明珠背影后低低地问,“姑娘最近过得怎么样?我知道了才放心。”明珠停下脚步,回眸一瞬朦胧地看了看他,“还好。”“姑娘清减许多了……”明珠摇头道:“也没有。”沈飞飞慢慢道:“小生最近一阵子会离开京城,一个人在外,生死无人知道,不知姑娘会不会有片刻功夫想到我,就象……”“就象什么?”明珠冷冷截断他的话,反问道。沈飞飞苦笑道:“辟邪可有消息来往?姑娘一定惦念着。”“为什么要提他?”明珠反诘。星光照出她眼中淡淡的伤感,沈飞飞望进那漆黑的眼眸深处,忽然叹了口气。
明珠仰头见弯月挂在宫阙飞檐之上,笑道:“夜色已深,我回去了。沈大公子好自为之。”“是。”沈飞飞魂不守舍,随口答应。明珠走出花园大门,在阴影中回头相望,却只剩古木寂寞,沈飞飞已然不见踪迹。她侧首想了想,也觉无趣,一人身只影孤地往回走。彩裙覆盖着脚面,行动时本是婆娑的柔声,却听周遭一两记沙沙的急响,令她顿生警觉。听起来轻功不过平平,绝非号称“沉鱼飞燕”的大盗沈飞飞。明珠看着背后人投在自己脚前的黑影慢慢展开双臂,忙衣袖轻拂,飘身闪在一侧,一蓬银针也从袖底发出,听得那人惨叫了一声,已是扎得满脸,捧着眼睛在地上翻滚。明珠任那人呼痛,径直掠上房顶,向慈宁宫遥望,只见四条黑影正向太后寝宫扑去,她轻点屋脊,飞掠而下,口中喃喃笑道:“这人还要留给他,却不是你们能杀的。”不料未至慈宁宫前,又有一人从侧殿屋脊后面持刀跃出,奔袭之间已连伤三人。“沈飞飞?”明珠蹙眉。那刺客中为首者武功甚高,不过与沈飞飞纠缠了片刻,便占了上风,连着三几刀都取沈飞飞的要害,明珠见沈飞飞实有性命之危,不得已在圈外施针法相助,她扯断针上丝线,拈在指间,在沈飞飞危急一刻,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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