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女,早早地死了心,便将杜闵过继为养子。出身微贱的杜闵因而一夜间成了原配所出的嫡子,到了成年时,由洪王妃上疏得以立为郡王世子,以后继承杜桓的爵位,都是他这等出身的人所不敢想象的。杜闵对洪王妃的感激却不止于此,王府里的嫉妒争斗随着杜桓晋封为亲王愈演愈烈,杜闵总觉得,要不是洪王妃的教导和庇护,自己恐怕活不到现在。清秀如初的妇人就要升天,王府里便只剩杜闵自己了。杜闵跪在洪王妃床前,见她胸膛一起一伏,呼吸混浊急促,就怕听不到她说一个字,便眼睁睁看她去了,心中更是孤单落寞得厉害,不由放声大叫:“母亲大人,母亲大人!儿子回来了。”使女们吓了一跳,连忙过来劝解:“世子爷可不要叫了,当心外面误会。”“对……”杜闵顿时醒悟,压低了语声,“母亲大人,再说一句话也好,让儿子放心。”洪王妃微微动了动,似乎想要摇头,杜闵忙道:“拿水来给王妃喝,府里的大夫都哪里去了?”“叫大夫来也没用了。”潘氏拉着杜雯,倚在门上,笑嘻嘻地道。杜闵看了她一眼,便扭过脸去,按耐下厌恶,只是小心翼翼地往洪王妃口中喂水。潘氏走过来看了看,道:“王妃还好啊,听见世子爷大呼小叫的,以为王妃这便升天了。”“住口。”杜闵道。潘氏听出他低沉语声中的不善之意,识相地闭上了嘴,将杜雯推了一把,让他跪在杜闵身边。杜雯极机灵,拉着洪王妃垂在床下的衣袖,呼道:“母亲大人,儿子守着母亲大人呢。”一直昏迷的洪王妃突然迸出冷冷的轻笑,诈尸似的睁开明亮如炬的眼睛,倏然转过头来。杜雯打了个寒战,向后一仰,几乎一跤跌倒在地。“看看,”洪王妃竟慢慢支起了身子,在她眉宇凝结的时候,藏了几十年的烈性脱鞘而出,连杜闵的心中也升起一缕寒意,洪王妃指着潘氏母子,对杜闵道,“看看这些人。”“儿子看见了。”杜闵连忙扶住洪王妃。洪王妃牵着杜闵的手,道:“我对你没什么好,只是教你怎么一个人活下去。现在你还有用,将来,他会把你扔给这些豺狼吃。”
杜闵伏在洪王妃的耳边,慢慢道:“儿子比谁知道的都清楚。”“那就好……”洪王妃垂死的脸上绽开笑容,放宽了心似的躺了回去,“杜雯出去,我有自己的儿子,轮不到你给我送终。”潘氏的神色很难看,走到门前啐了一口,低声咒骂:“还不死!”杜雯却一动不动,淡淡地道:“父王叫我来的,我不走。”杜闵不料他如此倔强,一时语塞,忽然想到今夜不同往常,便忍不住笑出了声,杜雯看不懂他的笑容,怔了怔。外面突然爆发出铜锣哭丧的嘈杂,满地都是人乱跑的脚步声。“走水了?”杜雯站起身来向外看,却让一个内臣狂奔进来,撞在了他身上。“不长眼睛!”杜雯扇了他一个嘴巴。那内臣毫不理会,反将他推在一边,径直奔到杜闵脚边,“王爷、王爷死了!”“胡说八道。”杜雯大怒,上前要揪那内臣的衣领,杜闵一把抄住他的手腕,将他掼在地上。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杜闵仔细盯了杜雯一眼,才俯首问那内臣。“不过一会儿。”那内臣道,“王爷正在晚膳,喝完了汤,就倒在桌子底下……吐血……”“然后呢?”“奴婢们围过去的时候,已然没有气息了。”潘氏与杜雯都惊得呆了,大雨之前的瑟瑟阴风穿门而入,吹得他们不住哆嗦,象要找个依靠一般,两人不自觉地向杜闵拢过来。“大哥……”杜雯道。杜闵摆手叫他住嘴,接着问道:“其他王子知道了么?怎么一个也不见出来?”“奴婢不知道。”那内臣老老实实地道。“叫侍卫都进内宅。”杜闵命道,“快去!”那内臣连滚带爬跑了出去,杜闵对面前的使女道:“外面有几个侍卫在暗处,你去招呼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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