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眼底。
没有任何人能在这极其短暂的刹间稳住自己的前冲的势子,更谈不上闪避和转身还手。玉老爷也一样不能。可是他也没有要拿自己的脖子去试验“天雷斩”威力的意思,尽管他的脖子又粗又壮。
玉金银往前冲的时候,手中还握着半爿棍子。他反手将这半爿怪模怪样的棍子转了个方向,从腋下伸出来,向上斜斜指出。
从天而降的赵天霸蓦地看见这半爿古怪的棍子,瞳孔骤然收缩,仿佛突然间见到了来自十八层地狱的恶鬼,脸上显出绝不相信的神情。
棍子在膻中穴上轻轻一碰,赵天霸又飞起来,落在两丈开外。甫一落地,赵天霸的身子立即恢复成佝偻弯曲的老样子,连连咳嗽着,问道:“这一招叫什么?”
玉老爷站定,答道:“叫做反打乾坤。”
这是一个非常平凡的名称,许多门派中都有“反打乾坤”这一招。
赵天霸再问:“紧那罗棍法中有这一招吗?”
“以前是没有的,自从慎行大师到少林寺后,就有了。”
赵天霸叹了口气,喃喃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
这招“反打乾坤”,玉金银并未在棍上附注多少内力,赵天霸也没有受伤。但这些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,像赵天霸这种一生之中从未败过的绝顶高手,完全无法接受失败的事实。这一战虽然短暂,他却已经尽了全力,将他的智慧、经验和技巧都发挥到了极致,但还是败了。他知道玉金银赢得并没有丝毫侥幸。唯其如此,他也就明白,永远都没有再翻本的机会。因为他老了,精力和武功早过了巅峰状态,玉金银却正当壮年。
所以,对于赵天霸来说,这一战,败就是死!
尽管他的肉体可能还活着,但他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,和一个死人毫无二致。
玉金银将半爿棍子慢慢放在地上,然后站起身来,头也不回地出了大厅。
十八
七月十五,华山。
愬风怒吼,林涛阵阵。
在山腰,已经聚集了无数的江湖豪士,三五成群聚在一起,或豪饮暴食,高谈阔论;或讲武论剑,切磋技艺。看上去一片喧哗热闹,实际上黑白两道,帮会派别分得清清楚楚。当然,能够在山腰有一块立足之地的,都已是江湖上颇有份量的人物和帮派。大部分人,只能待在山脚。这些天来,华山脚下的小镇,早已人满为患。更多的人,还在源源不断地拥来。小镇上早已找不到任何容身的客栈,连稍微宽敞一点的民居和小得可怜的土地庙,也挤满了各式各样提刀携剑的人物。好在江湖人士,风餐露宿也是习惯了的,许多人干脆就在野外燃起一堆堆篝火,索性饮酒谈论到天明。对于这场万众瞩目的决斗,大家难免有许多猜测,许多议论,神秘中夹杂着兴奋,紧张中夹杂着期待。他们大多数都或多或少地押了注,即将揭晓的结果,自然是大家谈论最多的话题。因为支持的对象不同,“拥林派”和“拥英派”不免起些争执,少数脾气火爆的朋友们,甚至动起刀剑来。决斗尚未开始,华山已经刀光剑影,暗流汹涌。
无论这场决斗胜负如何,都意味着“天道堂”与“源记”的全面决裂,大规模的火拼即将开始,江湖从此不得安宁。一些有识之士不免忧心忡忡,摇头叹息不已。
此刻在华山绝顶苍龙岭上,却又是另一番景象,除了山风呼啸,听不到任何其它杂声。
鹰嘴崖前,有一小块草地,如茵的绿草上铺了一块殷红的波斯地毯,上面坐着三个人。左边是“妙笔生花”范青山,右边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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