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了鬼隐村。
赤天朔是在她离去两日后,在遍寻不着赤宗,快马加鞭匆匆赶回的鬼隐村山口前,得知这个消息。
“什么?走了?”听到来人的话后,跟着赤天朔一路疯狂赶回来的风长老蓦地一愣。
“是的,两日前,有一队便衣军士策马前来,一直在山口外等候。”
“快去追啊!”听到这个消息,风长老气急败坏地瞪着身旁动也不动的赤天朔,“还愣着干嘛?”
“不用追了,她有她该做的事,这里本来就不是她该留的地方。”远望着早已无人烟的山口处,赤天朔哑声说道,心口微微抽痛。
他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,一句歉都还没来得及道,她竟就这样云淡风清的走了,经此往后,两人天各一方,他那未及说出的话、未及道过的歉,又该与何人诉说?
“她到底是谁?”仅管明白云荼绝不会是普通人,但风长老还是忍不住问道。
“云荼穆尔特。”
“什么?那位名震天禧草原,人称‘红颜懒倚胭脂山,英雄难过美人关’的荼帅?”听到赤天朔的回答后,风长老眼底出现一抹恍然大悟,以及恍然大悟后的深深无奈与惋惜,“难怪、难怪了……”
在风长老的低喃声中,赤天朔静静策马回村。
当终于走进云荼在其中生活了一个多月的小屋时,赤天朔的鼻前,彷佛还闻得到她身上独特的淡淡馨香,他的耳畔,彷佛还听得见她与小四聊闲时银铃似的的甜甜轻笑声,以及与她欢爱时梦幻似的嘤咛,可此刻,他望见的,却只有满室凄清。
在那间再也无人的房内整整待了一夜,在第二日天明时,赤天朔终于站起身,睁着有些酸涩的眼眸将房门轻轻合上。
他明白,这一世,他将不会再有勇气将它开启……
那日后,将全部心力放在鬼隐村重建上的赤天朔,在不眠不休的第七日傍晚,街道了他身为鬼隐族灵巫的太祖母传唤。
“太祖母,听说您有事找我?”静静跪坐在赤姥姥身前,赤天朔哑声说道。
“她走了?”赤姥姥轻闭着眼,淡淡问道。
“你呢?”赤姥姥依然没有睁开眼。
听到太祖母的话后,赤天朔一语不发,因为他不知说什么?
如今已为鬼隐族族长,又肩负着重建鬼隐村,以及制定新族规的他,除了沉默,又能如何?
云荼有她必须走的路,有她必须走的理由,而他,何尝不是?
更何况,他再也没有留在她身旁的任何理由,如今的他,早已独当一面,就算在最挑剔的鬼隐族长老眼中,也几乎找不出她的丝毫缺点,只有他,总当她是初见面时那个娇弱易碎的少女,总怕她在他眼前如风卷落叶般的随风飘坠。
是的,只有他。
他永远忘不了初见她时,她那双大大的晶莹清澈双眸,太过雪白纤细的藕臂,以及那一身高贵的柔软馥郁、芬芳娇娜。
无法忽略的深刻存在,无法直视的惊艳绝美。
但这样一名纤弱的少女,该在的地方,应是南国的轻暖花房,而不是浓血烈戳的漠北战场啊!
大姨说,这是女儿国的二姑娘,未来美人关的主人。
大姨说,教会她她该学的一切,让她明白身为美人关主人的所有责任。
美人关的主人?美人关主人的责任?
那是多大的重担啊!而那样的重担,这样一个精雕细琢的玉瓷娃娃的小小细肩,是决计承受不住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