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哼!多事。”听到赤天朔那较寻常男子更为低沉、醇厚,却怎么听怎么敷衍的嗓音,云荼轻啐了一声,在敌方扬起退兵号角时,冷冷将佩剑收回鞘中,“收兵!”
云荼号令一出,赤天朔二话不说地俐落翻身下马,将战马留给云荼后转身就走。
云荼也压根儿不理会他,径自策马回营,然后在将军帐前,直接坐在马上听取众将简报。
“行了、行了。”听完参将们的简报,云荼猛地由马上跃下,双眸望着地上黄土怒斥道:“打的什么啊?啊?右翼下得过慢,左翼又上得太快,好好一个飞凤阵都被你们弄成飞鹅阵了!”
明明是大胜而归,但云荼的脸色与训斥却是那样严厉,远方那群方才归营解甲的军士们见她这副模样,纷纷低声窃窃私语着。
“荼帅今天‘那个’来了,是吧?”
“就算看不到荼帅的脸色,见她今日不坐在赤大人肩上指挥作战,以及现在赤大人的动作也知道啊!”
是的,明明没有马匹代步,但赤天朔就像是自盘古开天后便如此存在似的,低头抱臂、眼望地面的站在云荼身后三步远,当云荼由马上跃下时,他头虽抬也没抬,可原本抱在胸前的右手却突然往前一伸,一把便拎住她的后腰带,适时撑住了她不住来回轻晃的身子。
“下去、下去,都下去,我今天懒得看到你们。”感觉着下腹愈发猛烈的剧痛,云荼忍不住猛一转身,在眼前忽然一片暗黑时,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不知是不耐烦还是无奈的叹息。
“小四,告诉赤天朔,有空叹气的话,不会把他那些小斥候尽快给我找回来。”听到那声叹息,云荼的火气更大了,丢下一句话后,便头也不回地迳自钻入将军帐,躺回榻上,再起不了身。
该死的,这月事之痛,到底还要痛多少年?
还有,那老是自作主张,视命令为无物,我行我素的该死的赤天朔,究竟要待到哪个猴年马月才要离开啊?
是的,云荼不喜欢赤天朔,不喜欢他那种光只是站着,就让人无法漠视的巨大存在感,更不喜欢他那根本无法彻底掌控的古怪个性,纵使他的存在对整个美人关而言,绝对利大于弊。
他虽然长得高大,行动却极其轻巧、迅捷,身手甚是了得,不仅来无影、去无踪,深入敌营主寨如同探囊取物;那虽不常展现,但偶一为之,却变化莫测且深不见底的武艺,更是令人叹为观止。
此外,他一手训练出的小斥候更是个个精明慓悍,使命必达,就连她们姐妹们的贴身护卫——小四、小七、小八等受过他的调教后,都恍若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似的。
但她依然不喜欢他,不喜欢他那副“不得不”的模样——
不得不跟随在她的身旁,不得不当她的斥候,不得不让她坐在他的肩上,不得不……
而这些不得不,全是基于他与前任女帅的私下“默契”,根本与她毫无干系。
云荼并不知道赤天朔是哪里人,也不明了他为何落脚与美人关,跟更不知晓前任女帅因何如此信任着他,毕竟他只不过是九年多前,前任女帅在某次战役中救出的人罢了。
自前任女帅将他带回后,他便在美人关待了下来,然后在六年前,十三岁的她到来时,奉令担任她的战技指导,一直至今。
他教她骑术、教她射箭;他教她近身搏击、教她剑术;他甚至教她观天象、听凤鸣,整整六年,可六年来,他们几乎未曾直接对话过一句。
她永远忘不了,当他第一次站到她眼前时,望也没望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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