佟长白默然不答,眼中神色变化不定,时而凶恶,时而黯淡,一望而知他内心中两个意念正在挣扎纠缠。过了好一会,他才厉声道:“好!咱就依你,但这总得有个期限。”
朱宗潜道:“在下说过已有线索,定然不会太久,你大可放心。第二个条件,便是要求佟老师须得听在下调度,我不说你就不准询问,免得我的妙计落空。”
佟长白道:“使得,但咱告诉你,咱活了五十多岁,从来只有人家听咱的份儿,你这小子真有点道行。”
朱宗潜道:“在下也晓得此事有点近乎奇迹,说出去旁人决不相信,现在还有两点要声明的,第一点,咱们生擒或杀死沈千机之后,合夥关系告终。你以前的恶孽大罪或者有人跟你清算,在下决不能帮你,假如无人出头,说不定在下要尽除暴安良的侠义之责,那时候佟老师别怪在下无交情可讲。”
他的神色极是凛烈,正气磅礴,一听而知这意思乃是出自心坎,决非矫揉做作。
佟长白道:“你不但是侠义之士,亦是真正君子,咱们先讲明白也好,就这么办。第二点又是什么?”
朱宗潜道:“第二点就是关於火熊胆,在下已推测出这枚火熊胆对你必有大用,是以假使咱们把此物夺到手,在下决不独占,但也不能送给你。”
佟长白狞声而笑,道:“好极,你意思说咱们到时再斗斗本领,谁赢就获得此物?”
朱宗潜道:“不错,无论是先落在我手中或是你的手中,咱们都须给对方一个公平合理的机会。”
佟长白答应了,雪女插口道:“师兄你能相信得过他这人么?”
朱宗潜老老实实地道:“佟老师挣得到今日的地位,岂是一般的恶霸魔头们可此,他的话当然算数啦!”
佟长白用一种感激知己的眼光望看朱宗潜,道:“冲着你这句话,咱更是非守信不可了。”
已是申牌时分,开封南门外的大道上’行人络绎不断。
这些粞惶奔走於十丈红尘之中的人们,有的是来自千里以外,有的却是附近乡镇的居民,形形色色,各种行业的都有。
在这许许多多的路人之中,有一个颀高身量的老人,穿着得甚是普通,一头白发,满身风尘,使人见了颇兴坎坷穷途之叹。不过路上的行人都不曾注意他,各自怀着心事,匆匆赶向城去。
白发老人忽然步入路亭边的小酒肆,却不沽酒,一迳在肆侧的窗户向来路眺望。
廿馀丈外有一骑倏然停住,马上之人乃是个劲装大汉,鞍伸颈,直向这路亭边的几间小肆遥眺。
酒肆内有个中年人正付账离开,忽见白发老人的奇怪行动,便也踅过来,从老人肩上望出去。他那对锐利的目光,把廿馀丈外的那一骑瞧得清清楚楚,眉头不觉一皱,道“老丈可是想避开那?”
白发老人点点头,随时转眼向这中年人望去,目光甚是空洞冷漠。
中年人道:“在下程敏,一向居住开封,似是从来未见过那。”
白发老人又点点头,没有作声。程敏忖想一下,缓缓道:“老丈也是外地人,可想得出那为何跟踪你么?”
老人道:“不错,他跟踪了老远一段路,也不知是何缘故?”
他沉吟一下,伸手入囊,摸出一颗大珠,彩晕变幻,滚圆光洁,比龙眼核还大一点。
程敏讶道:“好一颗珍珠!”
老人道:“这是我少壮之时在合浦得到手的珍珠,价值连城,我已珍藏了大半辈子,昨日在路上不合拿出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