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尽的愁苦寂寞。 孟星魂突然停下脚步。 然后他立刻就看到一个人从树林里,从迷雾中,慢慢地走出来。 一个颀长的年轻人,一身雪白的衣服。 箫却是漆黑的,黑得发亮。 迷雾轻烟般自他脚底散开,他的人在雾里,心也似在雾里。 他本身就仿佛雾的精灵。 孟星魂停下来,凝视着他,目中带着几分惊讶,却又似带着几分欣喜。 因为这人是他的朋友,手足般的朋友。 他虽然已有很久没有看见他,但昔日的感情却常在心底。 那种同患难、共饥寒,在严冬蜷伏在一堆稻草里,互相取暖的感情,本就是任何人都难以忘怀的。 “石群,石群……” 每当他想起这名字,心里就会觉得很温暖。 有一段时间,他对石群的感情甚至比对叶翔更深厚。 因为叶翔是他们的大哥,永远都比他们坚强能干,永远都在照顾着他们。 但石群却是个很敏感、很脆弱的人。许多年艰苦的生活,许多次危险的磨炼,虽已使他的外表变得和叶翔同样坚强冷酷,但他的本质却还是没有变。 看到春逝花残、燕去楼空,他也会惆怅叹息,终日不欢。 他热爱优美的音乐,远胜于他之喜爱精妙的武功。
是以孟星魂始终认为他应该做一个诗人,绝不该做一个杀人的刺客。 凄迷的箫声忽然转为清越,在最高亢处戛然而止,留下了令人低回的无穷韵致。 石群这时才抬起头,看着孟星魂。 他的眼睛看来还是那么萧索,那么忧郁。 经过三年的远征后,他心情非但没有开朗,忧郁反而更深。 孟星魂终于笑了笑,道:“你回来了?” 石群点点头。 孟星魂道:“滇边的情况如何?” 石群道:“还好。” 他也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。 自艰苦折磨中长大的孩子,通常都不愿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感情。 孟星魂道:“去了很久?” 石群道:“很久……两年多。” 他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,慢慢地接着道:“两年多,七条命,一道创口。” 孟星魂道:“你受了伤?” 石群道:“伤已好了。” 孟星魂笑了,微笑着道:“这两年来,你好像并没有变?” 石群道:“我没有变,可是你呢?” 孟星魂沉默了很久,才长长叹息了一声,道:“我变了很多。” 石群道:“听说你有了妻子。” 孟星魂道:“是的。” 提起小蝶,他目中就忍不住流露温柔欣喜之色,接着道:“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好女人,我希望你以后有机会能见到她。” 石群道:“我好像应该恭喜你。” 孟星魂微笑道:“你的确应该为我欢喜。” 石群凝视着他,瞳孔似在收缩,突然说道:“可是,一个人就算有了恩爱的妻子,也不该忘记了朋友。” 孟星魂的笑意已凝结,过了很久,才缓缓道:“你是不是听人说了很多话?” 石群道:“所以我现在想来听听你的!” 孟星魂抬起头,天色阴暝,太阳还未升起。 他望着阴暝的穹苍,痴痴地出神了很久,黯然道:“你知道,我跟你一样,也不是一个适于杀人的人。” 石群用力咬着牙,道:“没有人是天生就喜欢杀人的。” 孟星魂道:“所以你应该明白我,我并不是忘记了朋友,只不过想脱离这种生活。” 石群没有开口,颊上的肌肉却已因牙龈紧咬而痉挛收缩。 孟星魂道:“这种生活实在太可怕,我若再活下去,一定也会发疯。” 石群道:“是不是就像叶翔一样?” 孟星魂点点头,惨然道:“就像叶翔一样!” 石群道:“他本也该及早脱离这种生活的!” 孟星魂道:“不错。” 石群道:“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,难道他不懂?难道他喜欢发疯?” 没有人愿意发疯。 石群的目光忽然变得冷锐,凝视着孟星魂道:“他没有像你这样,只因为他懂得一样你不懂的道理。” 孟星魂道:“什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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