井里本就有取之不尽、用之不竭的水。” 马月云道:“可是……井里都是水,他怎么能进得了那间屋子?” 马方中道:“井壁上有铁门,一按机钮,这道门就会往旁边滑开,滑进井壁。” 马月云道:“那么样一来,井水岂非跟着要涌了进去?” 马方中道:“门后面本来就是个小小水池,池水本就和井水齐高,所以就算井水涌进去,池水也不会冒出来……水绝不会往高处流的,这道理你总该明白。” 马月云长叹道:“这计划真是天衣无缝,真亏你们怎么想得出来的!” 马方中道:“是老伯想出来的。”无论多复杂周密的计划,在孩子们听来还是很索然无味。 他们吃完了一碗面,眼睛就睁不开了,已伏在桌上睡得很沉。 马月云瞟了孩子一眼,勉强笑道:“现在,他既然躲在井里,只怕天下间绝不可能有人找得到他了!” 马方中沉默了很久,一字字道:“的确不会,除非我们说出来。” 马月云脸色已发青,还是勉强笑着道:“我们怎么会说出来呢?不用说你,连我都一定会守口如瓶的!” 马方中的脸色愈来愈沉重,道:“现在你当然不会说,但别人要杀我们的孩子时,你还能守口如瓶么?” 马月云手里的筷子突然掉在桌上,指尖已开始发抖,颤声道:“那……那我们也赶快逃走吧!” 马方中摇了摇头,黯然道:“逃不了的。” 马月云道: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?” 马方中长叹道:“能将老伯逼得这么惨的人,怎会追不到我们呢?” 马月云全身都已发抖,道:“那我们……我们该怎么办呢?” 马方中没有说话,一个字都没有说。他已不必说出来。 他只是默默地凝视着他的妻子,目光中带着无限温柔,也带着无限悲痛。 马月云也在凝视着她的丈夫,仿佛有说不出的怜惜,又仿佛有说不出的惊畏,因为她已发现她的丈夫比她想象中更伟大得多。过了很久,她神色忽然变得很平静,慢慢从桌上伸过手去,握住了她丈夫的手,柔声道:“我跟你一样已过了十几年好日子,所以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事,我都绝不会埋怨。”
马方中道:“我……我对不起你。” 这句话在此刻来说已是多余的了,但是他喉头已哽咽,热泪已盈眶,除了这句话外,他还能说什么? 马月云柔声道:“你没有对不起我,你一向都对我很好,我跟你一起活着,固然已心满意足,能跟你一起死,我也很快乐。” 她不让马方中说话,很快地接着又道:“我跟了你十几年,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,现在,我只想求你一件事。” 马方中道:“你说!” 马月云的眼泪忽然流下,凄然道:“这两个孩子……他们还小,还不懂事,你……你……你能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?” 马方中扭过头,不忍再去瞧孩子,哽咽着道:“我也知道孩子无辜,所以他们活着的时候,我总是尽量放纵他们,尽量想法子让他们开心些。” 马月云点点头,道:“我明白。” 她直到现在才明白,她的丈夫为什么要那样溺爱孩子。 他早已知道孩子活不了多久。 对一个做父亲的人说来,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悲惨的事? 马月云流着泪道:“我现在才明白,你一直在忍受着多么大的痛苦。” 马方中咬着牙,道:“我一直在祈求上苍,不要让我们走上这条路,但现在,现在……我们已没有别的路可走。” 马月云嘶声道:“但我们还是可以打发孩子们走,让他们去自寻生路,无论他们活得是好是坏,无论他们能不能活下去,只要你肯放他们走,我就……我就死而无怨了。” 她忽然跪下来,跪在她丈夫面前,失声痛哭道:“我从来没有求过你,只求你这件事,你一定要答应我……一定要答应我……” 马方中很久没有说话,然后他目光才缓缓移向孩子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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