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的悲伤之色。 “现在我还不能去。”朱猛默然道,“我去了,她就会死了。” “她是谁?是不是个女人?” 朱猛摇头,闭嘴,喝酒。 “你不去杀蔡崇,也是为了她?”小高又问。 朱猛又摇头,过了很久才用一种嘶哑而破碎的声音反问小高:“你知不知道那个小婊子养的带走了我多少人?” “他带走了多少?” “全部。” “全部?”小高很惊讶,“难道雄狮堂所有的弟子都跟着他走了?” “除了钉鞋外,每个人都被他收买了。”朱猛说,“这些年来,他一直在替我管钱,雄狮堂所有钱财的进出,都要经过他的手。我从来也都没有管过。” “所以你认为你就算去找他也没有用的,因为他的人比你多得多?” 朱猛居然承认了,刚才被烈酒激起的豪气忽然间又已消失。 他用一双骨节凸出的大手捧着他的酒碗,一大口一大口地喝着滚烫的热酒,除了这碗酒之外,这个世界好像已没有别的事值得他关心。 小高的心在刺痛。 他忽然发现朱猛不但外表变了,连内部都已开始在腐烂。 以前的朱猛绝不是这样子的。 以前他如果知道背叛他的人还在大街上等着刺杀他的朋友,就算有千军万马在保护那个人,他也会纵马挥刀冲进去,将那个人斩杀于马蹄前。 ——也许这才是他门下弟子背叛他的主要原因。 在江湖中混的人,谁愿意跟随一个勇气已丧失的首领? 小高实在不明白一条铁铮铮的好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?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快? 他没有问朱猛。 朱猛已经醉了,醉得比昔日快得多。 他巨大的骨骼外本来已经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肉,醉倒后看来就像是一头雄狮的枯骨。 小高不忍再看他。 火光仍在闪动,钉鞋仍在煮酒,也没有去看他,眼中却又露出了那种绝望的沉痛和悲伤。 小高站起来,走过去,默默地把手里一碗酒递给了他。 钉鞋迟疑了半晌,终于一口喝了下去。 小高接过他的铁枪,也从铜壶里倒出一碗酒一口喝下去,然后才叹息答道:“我果然没有看错你,你果然是他的好朋友。” “小人不是堂主的朋友,”钉鞋的表情极严肃,“小人不配。” “你错了,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你才是他真正的朋友,也只有你才配做他的朋友!” “小人不配,”钉鞋还是说,“小人也不敢这么样想。” “可是现在只有你在陪着他。” “那只不过因为小人这条命本来就是堂主的。”钉鞋说,“小人这一辈子都跟定他了。” “可是他已经变成了这样子。” “不管堂主变得什么样子,都一样是我的堂主。”钉鞋断然说,“这一点是绝不会变的。”
“你看见他变得这么大,心里也不难受?” 钉鞋不说话了。 小高又倒了碗酒,看着他喝下去,然后才叹了口气:“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也跟我一样难受的,一定也希望他能够振作起来。” 钉鞋沉默。 小高凝视着他:“只可惜你想不出什么法子能让他振作。” 钉鞋又喝了一碗酒,这次是他自己倒的酒。 小高也喝了一碗酒,大声道:“你想不出,我想得出。” 钉鞋立刻抬起头,盯着小高。 “可是你一定要先告诉我,他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?”小高也在盯着钉鞋,“是不是为了一个女人?” “高大少,”钉鞋的声音好像在哭,“你为什么一定要问这件事?” “我当然要问。”小高说,“要治病,就得先查出他的病根。” 钉鞋本来好像已经准备说了,忽然又用力摇头,“小人不能说,也不敢说。” “为什么?” 钉鞋索性坐下去,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,不理小高了。 ——朱猛究竟是怎么变的?真的是为了一个女人? ——那个女人是谁?到哪里去了?钉鞋为什么不敢说出来? 夜更深、更冷。火势已弱。 钉鞋挣扎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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