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的脸色变了。看来他又踩错了一脚,虽然没有踩到别人,却踢到一块石头,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。无论谁一脚踢在这块石头上,就算脚还没有破,也得疼上半天。一身横练,连少林家法都没有打断他半根骨头的铁和尚,他当然是听见过的,风四娘也听见过。——这个蛮牛般的莽和尚,突然闯到这里来,也是为了对付萧十一郎?这次侯一元不等王猛再问,已叹息着道:“那船舱里并不是人人都能进去的。”
王猛道:“难道你们不是萧十一郎请来的客人?”侯一元道:“我们都是的。”王猛道:“既然你们都是他的客人,为什么不能进去?”侯一元迟疑着,苦笑道:“客人也有很多种,因为每个人的来意都不同。”王猛道:“你是来干什么的?”侯一元道:“我是来作客的。”王猛道:“作客的反而不能进去,要什么人才能进去?”侯一元道:“来杀他的人。”王猛怔了怔,道:“只有来杀他的人,才能进去喝酒?”侯一元道:“不错。”王猛道:“这是谁说的?”侯一元道:“他自己说的。”王猛突然大笑,道:“好!好一个萧十一郎,果然是个好小子……”他大笑着转过身,迈开大步,就往船舱里闯。史秋山猛一把拉住了他。王猛皱眉道:“我们不是来杀他的?”史秋山道:“至少现在还不到时候。”王猛道:“所以我现在还不能进去喝酒?”史秋山道:“外面有这么多朋友,你一个人进去有什么意思?”王猛虽然满脸不情愿的样子,却并没有再往里面闯。史秋山说的话,他居然很服气。只不过他嘴里还在嘀咕:“来杀他的人才能进去喝酒,好,好小子……你若不是真的有种,就一定是混蛋加八级。” 萧十一郎,你究竟是个好小子,还是个混蛋呢?风四娘也在问自己。这句话她也不知道问过自己多少次了,每次她在问的时候,心里总是又甜又苦。船楼下忽然传出一阵咳嗽声,原来船舱里并不是没有人。一个人正坐在里面喝酒,也许是因为喝得太快,所以在咳嗽。——只有来杀他的人,才能进去喝酒。这个人无疑是来杀他的。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,敢来杀萧十一郎,而且居然敢承认?风四娘当然想看看这个人。她看不见。这人背对着窗户,始终没有回头。风四娘只看见他身上穿着的,是件已洗得发白的蓝布衣服,上面好像还有个补丁。可是他的背影却很悠闲,正剥了个螃蟹的钳子,蘸着醋下酒。他究竟是谁?无论谁穿着这样一身破衣服,等着要杀萧十一郎,居然还能有这种闲情逸致,这个人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。船头上找不到萧十一郎,船舱里也看不到萧十一郎。他的人呢?风四娘从篷上溜下来,就看见了沈璧君一双充满了焦虑的眼睛。“你有没有看见他?”风四娘摇摇头,道:“可是我知道他一定在那条船上。”沈璧君道:“为什么?”风四娘叹了口气,道:“因为那种事只有他做得出。”沈璧君又问:“什么事?”风四娘苦笑道:“他请了三四十个人来,却只让来杀他的人进去喝酒。”沈璧君道:“他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风四娘道:“谁知道他为什么,这个人做的事,别人就算打破头,也猜不透。”其实她并不是真的不知道。萧十一郎这样做,只不过因为他知道来的人没有一个不想杀他。他想看看有几个人敢承认。萧十一郎做的事,只有风四娘了解,这世上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萧十一郎。可是她不愿说出来。尤其是在沈璧君面前,她更不能说出来。她希望沈璧君能比她更了解萧十一郎。船楼上又有丝竹声传下来,沈璧君抬起头,痴痴地看着那发亮的窗子,眼神又变得很奇怪。风四娘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。——他是不是在楼上?——是不是有很多人在陪着他?是谁在陪着他?爱情为什么总是会使人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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