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过龙阳的,好歹为龙氏留住这条血脉,或许,再奢望一点,还可以成全了她和童率的两颗痴心……竹萌忙取过一条白绫,裹住晏薇腹部,在后腰打了个交叉,又圈回前面,打了个结,托住了硕大的腹部,又帮晏薇披了一件单衣。待一切收拾停当下得楼来,却见楼下空无一人,那些守卫的内侍全都不见了,国破家亡的时刻,再没人在意自己这敌国的公主,即使自己身上,还怀着龙氏的血脉……除了竹萌……除了竹萌!晏薇心中一跳,转头问身侧的竹萌道:”你……不恨我吗?“竹萌托着晏薇手肘的手臂一颤,轻声道:”虽然是杨国攻打姜国,但公主并无罪孽,也不曾害过任何一个姜国人,奴婢为何要恨公主?更何况,公主肚子里,还怀着太子殿下的骨肉,保护公主,才是奴婢的职责所在。“”可是……那个在酱中下毒的人,却是恨我的……“晏薇怅然道。
”那是他糊涂罢了,纵然有仇恨,应该只管找那些手上有血的人去报仇去,暗害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,又算什么本事呢。“竹萌的声音依然是那样不疾不徐,柔婉动听。
不觉已经行至湖畔。
晏薇漫不经心地一抬头,便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。
托着晏薇手臂的那双手,也倏地一紧,显然,竹萌也呆住了。
两个人,四只眼睛,死死地盯住湖对岸,像被魇住了似的,发不出任何声音,那一声惊呼,在五脏六腑中疯狂游走,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。
晏薇永远都忘不了那一日,那是个天蓝云白的晴日,夕阳朗照,微风拂面,湖水波光粼粼,像是漾着一池金粉。四围岸边的烟树与楼阁,都端端正正地映在水里,一派安详静好。
打破这如画安静的,是那一群宫婢,那群曾在除夕夜中,提着灯袅袅来去的宫婢,那群如花娇艳的宫婢,十五六岁的年纪,尚未盛放,便已凋残。纤柔的身躯,轻盈的裙裾,翼一样舒张的广袖,像是折翼的鸟,一只接一只地,投入到湖水之中,义无反顾……那水中激起的涟漪,一圈一圈,从对岸扩散过来,拍打着湖岸,像是一波一波的心跳,渐渐弱下去,弱下去,再无一丝波动……她们,只是这宫中最卑微的女子,临到最后,连一颗毒药也不可得,只能把这清白的身子,付与这一池碧水……周围一片安静,没有风,连经年不断的嘈嘈苇声也止歇了,仿佛天地都震惊于这一场华丽的死亡,默默地看着,不敢发出一声。那些女子,在生命的尽头,舞出最后最美的舞姿,仿佛不是赴死,而是一场华美的祭祀……晏薇眼中飞快闪过了那些画面:那日鎜湖中漂浮的禽鸟,孔雀与白鹤,已经全无生气,但那些艳丽的羽毛,因风的拂动而颤动,似乎积攒着奋飞的力量,因水的润泽而闪亮,宛若生时……那日水猎的天空,被声阵与箭雨围困的那些鸟,逃不出这无形的笼牢,哀鸣着堕入湖水,血色氤氲,迅即便消散了,还是那一池碧水。
就像是这数百年来无一日安宁的乱世,多少古国转瞬消亡,再无痕迹,只剩下史家竹刀直笔刻印下的一段文字、村氓野老唇齿间的一段传奇……也许是水乡的女子多通水性吧,那些堕入水中的女子,一时不得便死,挣扎着,沉浮着……让人心痛如割。是因为湖水接纳了如水的女子,便生出氤氲的水汽?还是眼中的泪阻隔了凝望的眼?晏薇越看越觉得迷蒙,心中不忍,眼一闭,泪便落了下来。
晏薇低着头在风中疾走,不敢抬头,不敢回眸,只看着脚下的石路一节节向后退走,每走一步,便离龙葵近了一分,自己没有力量去看顾那些如花少女、去看顾泽邑的芸芸众生,只求保住龙葵!
转眼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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