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落处无声。这三个人一跳入来,四面一望,便即和他们一样,隐藏在一座假山后面。陈天宇和唐经天躲在假山石的缝隙中,隐约可见到他们的背景。其中一人,也就是适才落下来时发出声响,轻功显然稍逊一筹的那个。他由于身躯肥胖,躲在假山背后,给同伴挤得透不过气来,把身体略略向外挪动,侧转身形,露出面部轮廓。陈天宇一见,吃了一惊,原来这个人竟然是土司手下最得宠信的俄马登,也就是两年前在月夜荒山上追踪过芝娜的那个俄马登!陈天宇伏在假山后面,只听得一个极细微的话语传了过来,若非陈天宇曾苦练过“听风辨器”之术,还几乎以为那是草虫唧唧。那声音说道:“你真的瞧清楚了?果然是沁布藩王的江玛古修?”随即另一个人低声说道:“她虽然罩了面纱,总瞒不过我的眼睛。”正是俄马登的声音。陈天宇心中一懔,想道:“俄马登为什么这样注意芝娜?他来这里窥探,想也是为了芝娜了。”陈天宇想起了芝娜初到萨迦那次,落在土司手中,俄马登曾请过自己的父亲去援救,但其后却又一直追踪芝娜,直至冰峰。俄马登对芝娜是好意还是坏意?至今仍是一个难解之谜。先头那个声音又道:“那么你打算告诉土司吗?”俄马登道:“告诉土司有好处也有坏处,最好是能够见见芝娜。可是,可是……”话声忽地戛然而止。陈天宇抬头上望,但见红楼一角,开了一扇门户,一个披着白纱的少女,轻盈走出楼来,手中抱着一件乐器,倚着栏杆,琤琤琮琮地弹了起来,低声唱道:圣峰的冰川像天河倒挂,你听那浮冰流动轻轻的响——像是姑娘的巧手弹起了东不拉。她在问那流浪的旅人:你还要攀越几座冰山?经历几许风沙?……那是赶马人的《流浪之歌》,歌声沉郁凄迷,无限酸苦,陈天宇想起初见芝娜的情景,不觉痴了。红楼的玻璃窗格,映照出灯火流辉,里面另一个圣女的声音低声唤道:“夜已深啦,芝娜姐姐,你还不睡吗?不要胡想心事啦!”芝娜道:“我睡不着。我摘一枝雪梅回来给你。”索性抱着东不拉走下红楼,又低声唱道:天上兀鹰盘旋,地下群兽乱走;呵,我但愿能变作天上的兀鹰,我但愿能变作复仇的匕首,兀鹰一爪抓死那残暴的狮王,匕首一刺刺入仇人的心口!这是草原上粗犷的《复仇之歌》,从一个淡雅如仙的“圣女”口中唱出来,更令人心灵颤栗。芝娜抱着东不拉正在一步一步地往陈天宇藏身这边走来,在陈天宇与芝娜之间,斜侧的一座假山,俄马登正在扭曲他那肥胖的身躯探头窥视。在寒冷的月光之下,陈天宇一眼瞥去,只见俄马登的面上现出一种令人毛骨耸然的奸猾笑容。这笑容,陈天宇曾见过一次,就是那晚在荒山月夜之下,俄马登见了芝娜之后,从冰岩上悬绳而下时所发出的笑容。陈天宇不禁打了一个寒噤,不知道俄马登心头打的是什么主意。芝娜走了几步,又轻轻地弹起东不拉,唱道:腾格里的大湖深千丈,我对你的忆念啊,比湖水还要深;阿尔泰山的金子光闪闪,我对你的情意呵,赛过了黄金。冰谷的曼陀罗花,等待仙子下凡将它采;(按:西藏传说,曼陀罗花是天上掉下来的花种,要等待仙子下凡将它带回天上。)飘泊的少女啊,等待情郎你来将她爱。曼陀罗花要天上的琼浆来灌溉,少女爱情的鲜花呵,要情郎的心血把它栽!歌声摇曳,蜜意柔情,即算盖世英雄也禁不住回肠荡气。陈天宇更是如醉如痴,只听得芝娜反复弹道:“曼陀罗花要天上的琼浆来灌溉,少女爱情的鲜花呵,要情郎的心血把它栽。”忽然叹了口气,低声唤道:“天宇呵天宇,我辜负了你的心血了。”这刹那间,陈天宇的心湖波涛澎湃,简直不知道人间何世,此身何在,哪里还记得这是法王的行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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