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道:“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杀他?”卜阿鹃幽幽地叹息着道:“我虽然并不是什么好女人,但谋杀亲夫这种事,我还是做不出。”楚留香道:“你以为我做得出?”卜阿鹃道:“他既不是你朋友,也不是你老公,你要杀他,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,除非你认为他那条命比你的命重要。”楚留香又开始在摸鼻子。卜阿鹃忽然道:“你最好赶快决定,否则毒性若是发作,后悔就迟了。”她神气愈悠闲,就显得情况愈严重。楚留香想必也很明白这道理,所以赶快问道:“我现在去还来得及?”卜阿鹃笑了笑,道:“楚香帅轻功天下无双,我倒也知道的。”楚留香苦笑道:“只可惜他现在早已不知溜到哪里去了,我怎么找得到他呢?”卜阿鹃笑道:“知子莫若父,知夫莫若妻,这道理你都不懂?”楚留香道:“你知道他在哪里?”卜阿鹃淡淡道:“一个女人若连自己老公的行踪都不知道,简直就不如去死了算了。”她很快地接着又道:“你刚才来的时候,总看到那条山泉了吧?”楚留香点点头,卜阿鹃道:“好,你只要沿着泉水一直往上游走,就会看到一道瀑布,后面有个很隐秘的山洞,他一定就躲在那里。”楚留香沉吟着,道:“我若杀了他,你就肯拿解药给我?”卜阿鹃道:“不错,用他的人头来换解药,用他的命来换你的命,公平交易,谁也不吃亏。”
楚留香道:“但你为什么一定要他的命呢?”卜阿鹃冷冷道:“这个故事你回来时,我也许会告诉你,现在你还要问,只怕就来不及了。”楚留香叹了口气,道:“我只问最后一句话,你是不是一定会在这里等我?”卜阿鹃道:“当然。”楚留香果然连一个字都不再多说,掉头就走。只见他人影一闪,已远在六七丈外,再一闪就没入黑暗里。卜阿鹃显得有点吃惊,仿佛想不到楚留香答复得这么痛快。“楚留香岂非从来不杀人的吗?”“但天下绝没有真不怕死的人。他也是人,当然明白自己的性命无论如何总比别人的珍贵得多了。”想到这里,卜阿鹃就笑了,笑得非常得意。她一向认为天下的男人都是呆子,要男人上当简直比刀切豆腐还容易。直到今天,她才知道原来连楚留香也不例外。楚留香不但上了当,而且上了连环当。第一,卜担夫根本不是她丈夫。第二,卜担夫根本不在那瀑布后的山洞里,现在早已不知溜到哪里去了。第三,这梳子本是很普通的木头做的,她头上抹的也只不过是种很普通的茉莉花香油。第四,世上根本就没有“妒夫木”和“情人油”这种东西,这种稀奇古怪的毒物,也许只有在鬼话故事里才存在。第五,她要楚留香到那瀑布后的山洞里去,只不过是要他去送死,无论谁单独闯进了那地方,都休想还能活着出来。“男人好像天生就是要给女人骗的,女人若不骗他,他也许反而会觉得浑身不舒服。”卜阿鹃开心极了,也得意极了。她觉得自己不但做功很好,唱功也不差。男人若是遇见了一个唱作俱佳的女人,简直只有死路一条。卜阿鹃披起件比较不透明的衣服,从屋后牵出了楚留香骑来的那匹马,飘身上马,打马而去。她忽然发觉在月下骑马原来也很有诗意。 夜已很深,星已渐稀。月光虽然还是很明亮,却照得四下景色分外凄凉。无论如何,一个女人孤单单地走在如此荒凉的山路上,总不是件很愉快的事,也并没什么诗意。卜阿鹃心里的诗意早已不知飞到哪里去了,只觉得风吹在身上,冷得很。“三月的风为什么也会这么冷?”她紧紧拉起了衣襟,嘴里开始哼起了小调。她歌喉本来很不错的,但现在却连她自己听来也不太顺耳。“三月里来百花香,杜鹃花开在山坡上……”山坡上没有杜鹃花,事实上,山坡上连一朵喇叭花都没有。转过一处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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