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像冬夜中的寒月,冷得像寒月下的梅花。连她的目光都是冷漠的,仿佛无论遇到任何事情时,都不会吃惊。所以她看到楚留香时也没有吃惊,只是冷冷淡淡地打量了他两眼。这种眼色居然看得楚留香觉得很不安,甚至好像有点脸红。无论如何,半夜三更来敲一个陌生女孩子的门,总不是件很有面子的事。他正想找几句比较聪明些的话来说说,替自己找个下台阶的机会。
谁知她却已转身走了进去。屋子里当然布置得很精雅,大理石面的梨花几旁,只有两张椅子。到这里等的客人显然并不多。她慢慢地坐下来,忽然向另一张椅摆了摆手道:“请坐。”这邀请不但来得突然,而且奇怪。一个像她这样的女孩子,怎么会随随便便就邀请一个半夜三更来敲她房门的陌生男人,到她闺房里坐下来呢?难道她早已知道来的这个人是谁? 楚留香虽然已坐了下来,却还是觉得有些局促,有些不安。他实在没有理由就这样闯进一个陌生女孩子的房里来的。假如这少女并不是他要找的人,和这件事并没有关系,就算别人不说他,他自己也觉得很丢人。他忍不住又摸了摸鼻子。在他心里不安的时候,除了摸鼻子之外,好像就没有别的事可做,连一双手都不知应该放在哪里才好。然后他就看到了她的手伸过来,手里端着杯茶。碧绿色的翡翠杯,碧绿的茶,衬得她的手更白,白而晶莹,仿佛透明的玉。她忽然淡淡地笑了笑,道:“这杯茶我刚喝过,你嫌不嫌脏?”没有人会嫌她脏。她清净得就像是朵刚出水的白莲。但这邀请却来得更突然,更奇怪。一个像她这样的女孩子,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请一个陌生男人喝她自己喝过的茶呢?楚留香看看她,终于也笑了笑,道:“多谢。”他接过了这杯茶。他忽然发现她的美不但优雅高贵,而且还带着某种说不出的神秘气质,仿佛对任何事,都看得很淡,很随便。她请楚留香喝的这杯茶,并不是种很亲密的动作,只不过因为她根本觉得这种事情无所谓,根本就不在乎。她甚至好像根本就没有将楚留香放在心上。楚留香被女人恨过,也被女人爱过,却从未受过女人如此冷淡过。冷淡得简直已接近轻蔑。这种感觉虽令他觉得很恼火,但对他说来,却也无疑是种很新奇的经验。新奇就是刺激。也不知为了什么,他忽然有了种征服这个女人的欲望。也许每个男人看到这种女人时,都难免会有这种欲望。楚留香将这杯茶喝了下去——因为他也一定要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。对任何事都不在乎的样子。何况他早已确定这杯茶里绝没有毒。他对任何毒药都有种神秘而灵敏的反应,就好像一只久经训练的猎犬,总能嗅得出狐狸在哪里一样。她冷冷淡淡地看着他,忽又道:“这儿只有一个茶杯,因为从来都没有客人来过。”楚留香的回答也很冷淡。“我也不能算你的客人。”“但你却是来找我的。”“也许是。”“也许?”楚留香笑得也很冷淡:“现在我只能这样说,因为我还不知道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。”“你要找的是谁?”“有个人好像一定要我死。”“所以你也想要他死?”楚留香又淡淡地笑了笑:“自己不想死的人,通常也不想要别人死。”这句话的另一方面也同样正确。“你若想杀人,就得准备着被杀!”她还在看着楚留香,美丽而冷淡的眼睛里,忽然露出很奇怪的表情。“你想要的是什么?”“我只想知道一件事。”“什么事?”“这个人是谁,为什么要杀我?”她忽然站起来,走向窗下,推开窗子,让晚风吹乱她的发丝。过了很久之后,她好像才下了决心。忽然道:“你要找的人就是我!” 窗外夜色凄清,窗下的人白衣如雪。她背着楚留香,并没有回过头,腰肢在轻衣中不胜一握。这么样一个人,居然会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