窝“豹子”,全是五点儿。这点儿够大了。要想比这个点儿再大,除非是四颗六的一窝“豹子”。可是,谈何容易!马二侉子能摇出这个点儿来,已经是赌道中的一流高手了。放眼全国赌道上,要四颗六点豹子就是四颗六点豹子的高手中的高手,恐怕找不出一两个来。六道目光望金刚。金刚面无表情,从马二侉子手里抓过铁罐来,口朝下往茶儿上那么一扫,“刷!”地一声,四颗骰子已入了罐儿,“哗喇”,“哗喇”摇两下,铁罐儿往儿上“叭!”地那么一扔。二管事,打手,马二侉子,六道目光急望铁罐儿。金刚缓缓掀起了铁罐儿,对面三位为之猛一怔。四顺骰子一颗一颗地叠了起来,整整齐齐,一点偏差都没有,最上头一颗是六点儿。金刚缓伸手,捏下了最上头一颗,第二颗还是个六,捏下第二颗,第三颗是六,对面三位瞪大了眼,张开了嘴,马二侉子头上居然见了汗,突然他伸手捏下了第三颗,刹时,他傻住了。二管事跟打手脱口一声惊呼。第四颗骰子还是个六点儿。如假包换的六点儿豹子,而且是四颗骰子叠起来的一窝六点豹子。“兄弟有眼无珠……”二管事突然激动地抓住了金刚的手:“兄弟有眼无珠,容兄弟请教……”“不敢当,”金刚淡然道:“该我请教,二管事,这,谁输谁赢?”二管事忙道:“他这点儿浅薄道行哪能跟您比,差得远,差得远,他差得太远了!”“那么,对不起,承让了。”金刚向着马二侉子伸出了另一只手。马二侉子两眼发直,人还在发愣,没看见。二管事急.喝道:“马二侉子,还不快把表还给这位爷。”“是,是,是。”马二侉子如大梦初醒,连声答应,一手忙探入怀中去拿表。他手是探入怀中,可是他忽地一怔,脸色马上变了!“怎么了,马二侉子?”二管事何了一声。马二侉子面如死灰,道:“表,表……”他两手在身上来回摸。金刚伸手抓起了他胸前的表链,链子是揪出来了,而链子的那一端却没见有金壳怀表。二管事一征急道:“表呢?”马二侉子道:“怪了,表,表……”二管事劈胸揪住了马二侉子:“我问你表呢?”“我,我也不知道,原一直在怀里……”二管事道:“马二侉子,你可别耍花枪,塌了我这个证人的台。”马二侉子忙道:“二管事,您想嘛,我怎么敢呢……”“谅你也没这个胆,那么表呢?”“表?我真不知道哪儿去了……”二管事抖手就是一个嘴巴,打得马二侉子捂着脸踉跄退后:“马二侉子,你这个纰漏大了,丢人丢在自己家里,这事我不能不禀报总管……”马二侉子大惊,砰然一声跪在地上:“二管事,您可千万不能,您行行好……”“你还有脸求我。”二管事抬脚就要踹。金刚伸手拦住了二管事,他像被兜头浇了盆冷水,心里够急的,他恨不得活剥了马二侉子,可是他也知道,那样与事无补,一点用也没有,他道:“二管事,看情形他是碰上了扯旗儿的(扒手)了,表已经不在他身上了,你就是打死他也没有用。”二管事指着马二侉子道:“没用的东西,你给我想一想,你都上哪儿去过,都碰上了谁?”马二侉子哭丧着脸道:“我,我……”突然两眼一亮,急急接道:“我想起来了,我离开‘香记茶馆’儿的时候,让个进门儿的家伙撞了一下,八成儿是那时候……好个狗×的……”“没用的东西,没用的东西,你在天津卫吃的谁的饭,居然在自己家里让人摸了兜儿,你还有脸活下去呀,就冲这,总管就饶不了你,你去给我追,你去给我追去,表追不回来我要你的命,滚。”
马二侉子连声答应,爬起来狼狈奔了出去。二管事马上又转望打手:“你去给我交待下去,让弟兄们都给我出去查,就是把地皮都翻过来,也得把表给我找回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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