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出了人的手臂,繁艳的芍药花垂吊着人的大腿,妖娆的锦带花有两只人耳朵。草丛之中还点缀着有头发的蛇目菊、有嘴巴的龙胆、有鼻子的草石竺、有眼睛的飞燕草,整个庭院看上奇形怪状,恐怖如噩梦。离奴已经恢复了猫形,胡十三郎已经恢复了狐状,一猫一狐正忙忙碌碌地给满庭院的人花浇水施肥,它们忙得满头大汗,都没有时间吵嘴打架。元曜吃惊得嘴巴都合不上,正要问白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,一朵蓝色草帽花跑了过来,高兴地道:“太好了,元公子你终于醒了!”元曜盯着草帽花,发现它跟之前略有区别,因为它的草帽之下,长了一张人脸。这是一张男子的脸,有点沧桑,眼睛很小,嘴巴很大。元曜冷静了一会儿,才接受了草帽花现在的模样。他心中满腹疑问,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,只好苦着脸对草帽花道:“多谢草帽兄惦记,小生已无大碍,不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白姬懒洋洋地对草帽花道:“现在是逢魔之刻的黄昏,正是非人结界最脆弱的时刻,我去看一看能不能找到出路,你跟轩之解释一切吧。”草帽花道:“是,白姬大人。”白姬走向了庭院深处,一袭白衣被夕阳的余晖渡成了淡淡的金色。周围的人花密密麻麻,张牙舞爪地伸向白姬,将她单薄的身形渐渐吞没。
草帽花对元曜述说了一切。原来,在元曜、离奴、胡十三郎、草帽花不停地徘徊在梦境里拯救白姬时,化成一株白花的白姬自己也正在跟浮世床的力量对抗,浮世床吞噬了她,她就反噬浮世床,浮世床催眠了她,她就在梦里蚕食浮世床,浮世床企图控制她的意识,她就把自己的根系逐渐扑满缠绕整个浮世床。最终,浮世床无法把白姬变成一场梦境,反而被白姬反噬到妖力溃毁,也就是这个时候,元曜正在梦境之中跟小白姬一起被金翅鸟吃掉,那条踏破虚空而来巨大如山岳的白龙就是白姬,她在千钧一发之际把元曜从死亡的梦境之中救了出来。因为琉璃花已经只剩一瓣花瓣了,白姬把琉璃花移入自己的心之湖,用自己的生命滋养它,用自己的龙血灌溉它,又耗费妖力开出了血肉之花,将充沛的生命力以花瓣的形式续接到琉璃花上。琉璃花精力充沛之时,元曜便恢复了人形,也恢复了生命。浮世床妖力溃毁的一瞬间,黄先生宅院里的所有人变成的植物都显出了一部分人形,而非人幻化的猫耳花和狐尾花直接恢复了离奴和胡十三郎的原样。浮世床似乎有一股很深的执念,它即使惨败,也不愿意认输,更没打算放过自己庭院里的人花们。黄先生的宅院变成了一个牢笼,无论白姬、离奴、胡十三郎、草帽花怎么走,也走不出去。虽然知道这是结界幻化的迷宫,而放在平时白姬打破结界,走出迷宫易如反掌,但是此时此刻,白姬因为与浮世床对抗,又耗费妖力救元曜,所以现在十分虚弱,一时无法破除结界。庭院里的人花没有破除诅咒,仍旧是植物的样子。没有了黄先生用妖力灌溉,它们枯萎的速度有点惊人,一旦植物枯萎,那么这个变作植物的人便死了。要是在以前,白姬是不会管这些植物人的死活的,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,她看了一眼昏迷的元曜,又打算继续耗费妖力灌溉这些植物,维持它们的生命力。离奴和胡十三郎看不下去了,它俩第一次意见保持一致,代替白姬用妖力灌溉人花。一猫一狐把妖力注入井水里,在花与梦的囚牢里辛勤地灌溉着濒死的人花。现在,所有人、非人、植物都被浮世床困在这座亦真亦幻的庄园里,就像陷入了一场环环相扣的噩梦里,不得生,不得死,不得出路。元曜听了这一切,心中百味陈杂,一时之间陷入恍惚之中。天上云卷云舒,花园之中人花摇曳,元曜突然分不出自己是仍旧身处花梦之中,还是已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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