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都在那里备好。从这里骑马走四天,然后我们就在帐中等你们的都统。”阿尔泰首领犹豫片刻,然后点了点头,说:“行。”跟着又笑了笑,“叶尼部的女人,世间最美的美人,给你们准备好了。”“马奶酒呢?”卢超问道,这是一份邀请。“有的是。”阿尔泰人说,“今晚就有,就咱俩喝!”卢超又点了点头。他掉转马头,众人骑着马继续上路。在他的印象里,这里的天比别处都高,草也高,随处可见野花和蜜蜂。一路走,沿途还会惊出些小动物。他看见远处还有些长着鹿角、块头更大的畜生,数量也不少。老鹰在天上盘旋,黄昏时分,他还看见一只落单的天鹅,与他们一道,向着西沉的落日前进。关于在哪儿见面,都统完颜不置可否,仿佛对他而言,多走两天路完全没必要费心思量,也无须浪费口舌,甚至想都不必想。这人完全不懂奇台语,彼此交流要靠之前的那个通事。从一开始,卢超头一眼看到这个人,还没来得及交流,他对这次出使任务的不安就加重了。这个人相当强横,也相当自信,绝不会向奇台摇尾乞怜,又或恳请奇台帮助他的族人摆脱萧虏横加给草原的暴虐统治。这个人性情急躁,踌躇满志,心思敏捷。卢超明白对方也在估量自己,正如自己正在估量这个阿尔泰人的领袖。毡包里,他只把侄子带在身边。完颜和通事坐在对面。一个叶尼部的女子也在毡包内侍酒——叶尼部的女子比卢超原先想的还要漂亮。卢超喝得很慢,并不理会对方的豪饮。这里并非晚宴,他们正在谈判。卢超应该表现出克制,这样才算体面。只是在这里体面似乎并不重要。完颜的价码干脆、直接,而且他并不打算讨价还价。性情急躁,卢超又想道。十四故州,奇台人可得四州。这四州并非正对汉金北方的要地,而是处在西边,在故都新安以北——并且有两个前提。首先,奇台必须攻下萧虏的南京,并且把它交给阿尔泰。然后奇台继续向西北进军,与阿尔泰部一起攻取中京。达成这两个目标,那四州就归还奇台。每年春秋进贡的银帛照旧,只是要送给阿尔泰。等萧虏中京陷落,阿尔泰的可汗颜颇将登基称帝。他和奇台的官家将不再是舅甥关系,而是以亲友相称。卢超原本可没料到,这人居然懂得这些外交上的象征。他在心中飞快地做出判断。此事议定之后,通事接着翻译,我们就通过海路跟你们联络,来年春天,两军就在南京城下会师。议定?怎么议定?都统喝着酒,他的眼神捉摸不定,只能看得出他想让人看到的东西……这就是绝对的、毫不动摇的自信。一个养马的,生养在那种地方,怎么可能如此自信?这说明什么?他的部落究竟是什么样子?卢超小心控制声音,用最郑重的语调说道:“此事不能议定。告诉你家可汗,或者你自己现在来定夺。奇台大军绝不会为了部落纷争而在草原上游荡。一千多年以来,奇台见过草原上有太多的部落起起落落,而我们永世长存。”卢超停顿一下,好让通事跟得上自己。完颜听罢,大笑起来。他又喝了口酒,擦一擦嘴,开始说话,看得出来,他被逗乐了。通事翻译道:“那你们的朝代呢,你们的诸侯与叛乱呢?何尝不是部落的起起落落?又有什么区别?”这个问题真是失礼,简直是愚昧。卢超突然想要吟诵一首诗。司马子安的,韩冲的,他兄长的,他自己的,然后说这就是区别,你这个只知道喝马奶酒的番子。他想要说杉撞瓷器举世无双,延陵牡丹闻名天下,汉金园林光辉璀璨,还有音乐……他想回家。
卢超不动声色,他深吸一口气,慢慢地说:“也许,有一天,都统受邀来访我朝,到那时自会有答案。”通事翻译他的话,卢超感觉自己在都统的脸上发现了什么东西。这人又喝了口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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