廷不次超迁,提拔为夏官下大夫,可是随着朝廷旨意前来的,还有他父亲的一封信。开篇不见“孺子深肖,为父甚慰”等语,从第一句话开始就破口大骂,直斥伯将“黄毛稚口”,胆敢干预军国大事,顶撞上司,处事卤莽,不计他人性命生死,“妄送人命,而为己功名”,写到后面,“尔之处置天使(注:此指巫如)事宜,极尽乖张之能事,竟敢加诸刀斧之刑!……乃不知尔悖乱至斯,敢以区区之性命,而当司城荡意储,尔之性命事小,置尔之族、家、父母何地?”字迹狂草,老父替爱子担惊受怕之心,跃然纸上,吓得伯将一夜未眠,连夜给父亲写信告饶,送回齐国。仔细想想,父亲虽然生有十七子,可是疼爱自己远胜其他兄弟,还没到退隐的年龄,就将官爵家族一股脑地交给自己继承,老父远在千里之外,乍闻自己竟然经历如许危险,无疑吓得不轻,自己孝悌二字,从何说起?
可是父亲已决心不让他第二次涉险。齐侯到来,虽未入齐营视察,已经直接下令,将伯将调去后卫的右行。这种明目张胆的作法,实在是让伯将有点小尴尬,可是身为人子,岂能言父之非?苦笑两声,道:“……我也不、太明白……咦!那是谁来了?”
山坡下尘土飞扬,传来雷鸣般的车骑声。片刻之后,两面红底黑蛟旗从坡下面冒了出来。伯将眉头一皱,道:“怎么他也来了?”
便见车骑从坡下驰来,当先两乘兵车的车辕上还扎着厚厚的毛皮,每辆车上一名身材高大的骑士当轼而立,扶着大旗,车大人高,几乎比寻常所见的车骑高了整整一头。这两人身上穿的也是厚厚的毛皮,脸色黑里透红,干裂开口,像是刚刚才从冰天雪地中赶来一样。后面跟着便是连绵不绝的车队,粗粗一算,至少在三百辆以上。再后面更是涌动着数不清的徒卒,旌旗遮天蔽日。车队从他们面前滚滚而过,卫离的手下不得不拉住缰绳,以免马匹受惊。
卫离赞道:“好雄壮的队伍!这是谁?怎么从前没有见过?”
伯将脸色怪异,吞吞吐吐地说:“这……这还能有谁?”
话音未落,一辆巨大怪异的车驶上了山坡。那车通体用胳膊粗细的原木制成,连树皮都没刮干净,比普通车驾大了至少一圈。粗大的车辕上捆扎着不知是什么巨大动物的黑色皮毛,四角还各挂了一颗弭头,张着血盆大口,随着车子前行,一晃一晃的。卫、伯二人的驭马同时长声嘶鸣,一个劲地往后退。
那车因体积巨大,除了御手和车左外,还站了两名甲士持戈而立,见惊了别国的车驾,车左叫道:"停!
停车!"
待车辆停稳,已经在好几丈之外了。那车左回过头来,将头上重达十余斤的赤金盔摘下来,露出红黑红黑的大脸和一脸的大胡子,粗声大气地说:“是哪一国的武人?惊了阁下的车驾,外臣在此赔礼了!”
卫离脸上勉强挤出笑容,正要说算了,伯将已经朗声道:“阁下这副尊容,越老越黑,你车上挂的弭头,到底是被你猎杀的还是吓死的?”
那人噢了一声,一个转身,他身上穿的赤金甲大得吓人,挤得两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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