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玉奴!玉奴!南大人唤我来问你换好衣裳没?下一曲莲盘舞别让贵客们等太久。”管事的亲自跑到门外来问。
松莲玉奴朗声应一句:“就来。”完后又看小山,顺手从盘里拿起那盏蜜水慢慢仰脖饮下半盏,然后又把盏送到小山口边:“你也喝?”
“不、不、不敢……”小山整个人窘得想钻下地底,但松莲玉奴一手托起他下巴,一手将蜜水半强制地灌给他,完毕才笑着说:“你出去吧,倒是想想怎地帮我弄来人心肝吃?”
松莲玉奴跳的下一支舞,是在院中摆上一方硕大莲花银盘,盘内浅浅地注入些清水,松氏只穿着白色纱帛,额头缀满水晶,手臂脚踝配着银钏,低垂两侧飘带便姗姗而来。
夜风将纱帛吹起,她赤足踩入盘内,足尖挑动水痕,慢慢地委婉旋转地踏进去,水渐渐湿了衣带和裙摆,她的舞姿渐渐柔功尽展,如白练蛇姬般于莲盘上交缠,直到纱帛湿透,松莲玉奴那白玉般玲珑无瑕的躯体也几乎在银盘水上显露无遗。
小山的耳朵中已经听不到武林筝 “叮叮咚咚”的挑拨声,也听不见鼓乐击打、琵琶协奏,那席间饮酒观乐的男人们或赞赏或惊艳的神情也模糊了,只有松莲玉奴颈项、指缝间挂的流珠水线,发丝濡湿打成圈圈弯弯的缕儿贴在肤上,那沁水的冰肌玉肤在烛光映照下,闪烁出不真切的玉宝珠光……
秋夜原本清冷肃杀,然而月湖畔的高丽使馆内,歌舞笙乐直闹到五更多,天色擦蒙蒙眼看就要亮了。
小山整宿没睡竟也不困,他惦记着松莲玉奴要吃人心肝的事,思来想去他估摸着只有到月娘这里,兴许才能找到饭蒸的人心肝,月娘做稍梅总是切得十分精细,油、盐、茴香恰到好处地腌渍一下,泡些陈杂的粘米,最后蒸出来的稍梅香糯好吃……
他在远处看着南大人命松莲玉奴随那位汉官大人去了后院厢房,看看天仍不及亮,他便洗净一摞食盒,从使馆边下的小门出去,径直跑到“月稍梅”。
“月稍梅”的白幡在如轻魂般一如往常地飘在湖畔棚屋上。
“月娘!”小山掀帘子进去,月娘果然在!
她站在大灶旁边,灶上一锅正蒸腾翻滚地冒出白气,事先五香粉盐水泡发的糯米,和入肥瘦适宜的肉糜已经拌好,擀作巴掌大、张张荷叶形边的粉皮摊在掌心,那厢迅速抓一把糯米肉馅放在其中,左手再一握,转眼间即捏好一只金钱布兜样的稍梅放到藤制蒸笼内,明知道有人进来了,她也毫不在意:“小山,今日怎又这早来?”
“月娘……”小山欲言又止,走进来几步,因为从小是孤儿,被人捡回就在高丽使馆里做小杂役工,吃睡不定时,所以他虽长满十二岁,也仍不比大灶高出多少:“月娘,我今日不想买肉的,有没有人心肝做的稍梅……”
“人心肝?”月娘手中并未迟疑,转眼一笼都做好,攒齐一摞便上火闷盖,还是淡淡口气,“人心肝做的未必好吃,心瓣儿一熟就老硬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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