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就在两人边吃边聊着生活上的大小事时,突然一声喝令由帐外传来——
听到这声喝令后,正在用餐的孙秋震与染临霜两个人都愣住了。
望着那夹带着一股淡淡酒气,缓缓步入帐中的高大身影,孙秋震连忙站起了身,然后技巧地挡在蔺寒衣与染临霜之间,「将军。」
「嗯!」淡淡地应了一声,蔺寒衣望也没望染临霜一眼,迳自走至一旁翻阅文牒,「在吃饭?」
「是。」尽管完全不明白蔺寒衣的来意,但孙秋震还是镇静答道。
「那位是?」头依然抬也没抬,蔺寒衣又问。
「这是……新来的文书官。」
「文书官?」回过身子,蔺寒衣向帐外走去,嗓音依然没有任何波动,「我帐里正少一个,立即调我帐里去。」
「这……」听到蔺寒衣的话后,孙秋震的臂膀整个僵了。
「嗯?」一当听出孙秋震话中的迟疑,蔺寒衣突然定住脚步,回过头紧盯住他的眼眸。
「是。」望着那双完全看不出情绪,却不容拒绝的冷冽眸子,孙秋震也只能这么回答,然后在快速地交代了一些重要事项后,无奈地将完全不明所以的染临霜送入将军帐中。
就这样,由这日起,染临霜成了蔺寒衣将军帐中唯一的文书军士。
平常时,她代蔺寒衣回回文牒,开会时,则在一旁充当纪录,他出外巡视时,她还得随侍在侧,而他夜里入眠时,她则授命睡在侧帐中。
完全没有想到竟可以有机会与蔺寒衣如此形影下离地朝夕相处着,染临霜尽管内心忐忑,但她依然努力珍惜着与他相处的每一时刻,毕竟,待她再离开时,也就是他俩永不相见之日……
这一日,像平常一样,蔺寒衣在带着染临霜巡视完边关回到帐中时,突然开口对她说道——
「帮我写几封信。」
「是。」静静坐在案桌旁,染临霜二话不说开始磨墨。
「第一封,给军机大臣。」
「第二封,给左宰相仇想。」
「第三封……」前两封信,蔺寒衣口述得那样快速及明确,但待到第三封时,他的口气却有些踯躅了。
「将军?」有些好奇地抬头望向用手撑苦领下,眼望帐门的蔺寒夹,染临霜轻轻问道:「第三封是……」
是的,她实在好奇,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信,竟会让向来果断的他也有如此欲言又止的时刻。
而在听到「家书」两个字时,染临霜的小手轻微地震了震,小脸再也忍不住地垂下了。
因为她明白,这封家书,她永远,永远都收不到了……
「敢问将军,内容是……」可等待了许久许久,都没听到蔺寒衣话声的染临霜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。
「天冷,多穿些衣裳。」
「是……」染临霜的眼眸,在听在这短短几个宇后,终于彻底酸涩了,只为蔺寒衣这最后给她的温柔。
帐中,再无人声,有的只是染临霜用那颤抖的手握着笔在纸中写下那七个字的沙沙声。
但就在染临霜将信写好,放置入信柬中欲拿给蔺寒衣时,一名男子突然跌跌撞撞地冲入帐内,脸色异样的苍白,口中不断地喊着——
「将军,不好了、不好了!」
「说。」望着那名向来沉稳的参将如今脸上那仓皇的神色,蔺寒衣微微眉头一皱。
「将军……那个……那个……」
「有话就说,吞吞吐吐的像什么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