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心的照顾他。
有一条鱼,不能游了,他还居然抬着手指去教它游泳——老天,他(一个人)居然教(一条鱼)它游泳!
它们是那么喜欢他,以致他每次走近那水畦的时候,鱼们都浮上来对他吹泡泡,有时是对他左右摇动鳍尾,很欢迎他的样子。有时候,它们还会对他笑呢!
一点也不错,我没说错,是笑,对他笑。你没看过一条鱼在笑吧?或者,没见过一条笑鱼吧?我就见过了,而且,还有很多条,条条会哭会笑,还可歌可泣,七情之欲、应有尽有哩!
有次,几个顽童要捞走这些水畦里的鱼,也有几个地痞要把鱼抓回去作菜,白痴死也不肯,宁愿趴在地上扮狗逗笑,情愿挨拳打脚踢,只要他们肯不带走那些鱼。
他心爱的鱼。
——我可爱的鱼。
他并不还手(——奇怪,他为什么不还手?)
河流有时涨汐,水流会冲到水畦里来,但还没有足够的水量把鱼带走。
他为什么要养鱼?
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养鱼?
风吹日晒、雨游雾浸,他又何苦如此?人生漫漫,可是这样茫茫的渡过,岂不是就像一条鱼、一条河、一朵云、甚或是一块石头一样吗?如果他真有绝世之武功,惊世之剑法,他又何以这般不珍爱自己?
我渐渐发现了:
他抓的鱼,都是残缺不全的、受伤的鱼。
有时候,他的神态,很有点忧悒,很有点苦楚,也像是一条鱼。
一条受伤的鱼。
——如果他是鱼,那么,究竟是他在养鱼,还是鱼在养他?要是他没有了鱼,他将怎么过?鱼若是没有了他,又将如何活?到底他是鱼还是鱼是他?
十二月廿五,喜神正南,生门正西,吉门西南……其他喜冲全忘。
老天,他有转变了!
他在看鸟。
十二月廿九,丙申虚破,宜忌一概忘个清光。
他离开河。
他上山。
上山看鸟去!
(我也去!)
(——到这个地步,已不到我不去,不容我不跟下去了!)
现在是什么日子,完全不记得了,只知道一路上的乡间隐约有爆竹声,有年糕、煎糕和贺喜之声不绝于耳,大概是新年吧……经过的路上,更清楚的声音是:孩童们拍着手嬉戏着指着我们两人唱起歌儿来:
“……前面一白痴,后面一呆子……白痴系呆子,呆子似白痴……呆子打喷嚏、白痴打哈瞅……”
——呆子?他们唱的是我么?
我摸摸下颔,才知道好久没剃胡子了。但我并不以为意。
山中无日月。
天空任鸟飞。
对我而言,日子没有变,既没有过去,
他在跟鸟说话。
他在教鸟学武功(你看,那只鹩哥聪明地在石上把利啄磨刮了一下,就像高手磨刀霍霍一样,然后眨一下有神有采的眼珠,飕地一直俯冲过去,在他手背上啄了一啄——它成功地命中,迅疾全身急退,就像一击而中的高手,全没两样)!
他在跟鸟学唱歌。
我敢打赌,他唱得比鸟还好听,比鸟更像鸟,他不止是个鸟人,还会说鸟话。
我的天,他还学鸟飞哩。
开始的时候,也许他只是一只笨拙的鸟,飞起来也怪怪的。无疑,我是第一次看他展现轻功。这种轻功,只有我十三岁时的程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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