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唐宝牛和张炭的“罪名”,自天牢里脱身,本来可以说是没有可能的事。一直等到第二天的傍晚,他们仍在樊笼里,不过,也不知怎的,任劳并没有再来审问他们。
唐宝牛早已失去了耐性,烦躁极了。
张炭想到明天“金风细雨楼”与“六分半堂”的决战,心中也很悬念雷纯的安危。
到了晚间,狱卒送饭,唐宝牛一见又是自一个肮脏至极的大木桶舀出一羹猪糠似的“食物”,注入他们的破碗,忍不住叫道:“这不是人吃的。”
那狱卒冷哼一声:“怎么?你在外面是皇帝,到了这儿也只是王八!这里多少人吃了个三五十年,也从没有这等怨说!”
唐宝牛又待发作,张炭一闪身,到了栅边,只沉声道:“千叶荷花千叶树,千枝万叶本一家,不知往天涯的路怎么走?往你家怎么去?”
那狱卒也不敢怠慢,道:“天涯路远天涯近,天下虽大此吾家。家中有五豹、一磴、十话梅,上不了天,下不了地,牧童遥指处,此路不通行。”
唐宝牛一愣,问:“你们说些什么?”
张炭赶忙道:“老哥,请高抬贵手,予以放行。”
狱卒瞪了唐宝牛一眼,但对张炭的态度倒还不错。“我早听他们说了,大家也在设法了,可是你是朱月明下令拘拿的人,又是任劳负责的要犯,只怕难行。如果拖上十天八天,倒好办事。”
张炭诚挚地道:“红花十七瓣,咱是桃花老五,你就行个方便,我们实有非在今晚出去不可的苦衷。”
“这样……”那狱卒沉吟了半晌,又瞪了侧首睁眼望着他们的唐宝牛一眼,“你一定要两个一齐出去?”
“咱俩一起进来,就一起出去。”张炭十分坚持。
“要是只走一人,倒好办事……”狱卒用木勺敲敲木桶边沿,下定决心似地道,“没法子了,只好请动……他了。”
张炭道:“他?”
狱卒道:“悲欢离合门外事,不见天日凄凉王。”说着便神色惶然地走了。
张炭呆在那里,半晌作不得声。
唐宝牛问:“那是什么东西?”
张炭忽叱道:“胡说!”
张炭很少对唐宝牛那么凶,唐宝牛倒是不气,反而更奇,只改口道:“那是个人?”
张炭喃喃地道:“原来……他也在这里。”
唐宝牛趁机问:“谁?”
张炭道:“‘凄凉王’。”
唐牛奇道:“‘凄凉王’?”张炭便不说下去了。
到了入夜,忽听牢门咿呀打开,两个狱卒走了进来,然后走入一名白发苍苍脸色苍白、又干又矮又瘦,但脸上的肌肉偏松弛得合成了赘肉的老头子,同张炭问:“你是‘桃花社’的张老五?”
张炭抱拳躬身道:“点字龙尾,晴字龙头,小弟只是从虎的风,拜见从龙的青云。”
那老人道:“天大地大,无分彼此。很好,你一定要走?”
又问:“两个人走?”
唐宝牛插口道:“你是谁?‘凄凉王’?”
老人脸上陡然显出极其惊惧的神色来,退了一步,“我……你别乱说!我只是这的死囚而已!”
张炭连忙喝止唐宝牛:“他是这儿不见天日的弟兄里的大阿哥,人称郭九爷。”一面向老人赔礼道:“我这位兄弟,不懂事,请九爷不要见怪。”
那老人这才回过神来,道:“我也不是什么九爷,我姓郭,叫九诚,江湖上的人给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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