烛光之后。
雷怖捂着胸口,哀哀呜咽:“痛啊,我的……”
他没有吼下去。
他吼不下去了。
天下第七没有听下去。
他也等不下去了。
就在这时候,他蓦然做了一件事:
他弹跳起来。
闯出门去。
店外风雨凄迟。
风吹断续厉。
雨落凄迷。
——江湖路远,风雨飘摇,但人生里,是好汉的总是要闯这一段人生路。
只不过,对天下第七而言,他能闯得出去吗?
他冲得极快。
奇速。
他尽一切力量去闯。
他反应一流。
倏忽。
——他本来就是个飘忽深沉的人。
他拼尽全力去把握这最后机会。
虽然他负伤重,尽管他绝了望,但他这一次拼尽老命的闯关,绝对使尽了浑身解数,不管在身法、功力、狠劲和气势上,决不会比他平时逊色。
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、深刻的明嘹:
生死在这一击。
成败定于一刹。
他不想死。
——至少,他还不想死。
他更不想死在方应看之手,也不想像象雷怖死的那么难看。
他还有很多事情未做。
他还有很多秘密未说出来!
可是,方应看会任由他逃逸么?
不会。
答案当然是不会。
所以方应看立即展身、掠起、出手:
截击他。
方应看飞身截击他。
天下第七落下来。
其间乍见红光一闪。
落下来的时候,他的手上多了一样东西:
钩子。
——很锐利的钩子。
钩子上闪晃着血迹。
方应看也落了下来。
落下来的时候,他手上也多了一件事物:
笛子。
——那本来是系在天下第七腰畔的笛子。
现在却到了方应看手里。
方应看小心翼翼的拿着它,视若珍宝。
这时候,筷子、拐杖、连同本来在任怨手上的利刃,叮叮、啪啪的,落了一地,大家才省觉这些事物不知何时也弹上了半空,现在才肯落下来。
就这样,两人“飞”了上去,又“落”了下来;天下第七落到店门口,只差一步,就跨出了店门。
屋外风凄雨迷。
夜很黑。
晚凉。
寒。
天下第七神容木笃,一只鬼眼,望着外面,像响往一个流浪的梦,又像他的灵魂早已飘向远方。
然后他吃力的回身,碧目深深的注视那好动青年,眼光却又似透过那躁动小子的身体,望人灯后那个满目深情但又神采全无的汉子眼巷里。
那汉子的眼神仿佛也有了变化。
——本来是死人山,现在活了。
虽然活了,但还没有爆炸,像给什么东西强而有力的堵塞住了,没有喷将出来。
喷不出来。
——但却在底下活动着。
剧烈的活跃春。
——但迟早都会炸了开来,轰轰而烈烈,沛莫能御。
只是还未到时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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