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了——然而那种力量并没有彻底消失,只是在她体内蛰伏起来,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就会乍然复苏。
“流光……流光!”她张了张嘴,轻轻推了推那个倒在曼珠沙华丛中的人——她还认得他的……虽然自从八岁那年被关入水底后,她就再也没见过这个扶南的师兄了。
不料多年后,第一次重逢、便是她自己出手取走了他的性命!
她颤声唤着他的名字,然而这个人是再也不能回答她了——记忆中,这个沉迷于藏书阁的大师兄是宁静而沉着的,不能想象他能以那般惨烈而绝决的方式,阻拦了她体内那个狂魔的复苏!
她怔怔望着那张苍白的脸,泪水一滴滴的落下来。
“我害死你了……”她喃喃低语,垂下手,将银色的红宝石额环轻轻放到他的发上,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。再也不会这样了。”
一句话未完,她抓起了那把白骨之剑,倒过剑柄,蓦然刺入了自己的胸膛。
长剑从她胸口没入,贯穿了背后那个婴儿的头颅冒出——然而,没有一滴血。
她甚至感觉不到疼痛,仿佛这个身体是土石构成。
神澈几乎疯狂了,颤抖着手,毫不容情地削砍向自己,然而那一轮狂风暴雨般的自残没有丝毫作用,所有伤口在她拔出剑的瞬间立刻自行弥合,宛如从未出现。
“啊啊啊啊……”她疯狂般地尖叫着,最终因为力气耗尽而跌倒在地。
背后那个婴儿的头毫无生气地垂着,然而嘴角却露出讥讽的表情。
神澈的手痉挛的抓着锋利的白骨之剑,剧烈的喘息。要怎样……要怎样才能死去呢?到底要怎样才能把她自己连着那个该死的魇魔一起杀死!
难道,就只能这样等待着那个怪物复苏、再一次占据她的躯体为非作歹么?
该怎么办……有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?昀息大人……扶南哥哥?
神澈的头霍然抬起,望向了黎明前的月宫最高处。
那里,神庙的灯火依旧辉煌,百年不曾熄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