殆尽,这时勇壮的秦国士卒才风驰电掣般驰近,左挟生虏,右斩人头。灰飞烟灭之下,胜负立判。而能将人的主观能动性发挥到这地步的就只有法家制度的驱使。 米妮小说网
法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?它为什么能让一个农耕民族有如此刚健勇武的作风,就因为它的“信赏必罚”和“综核名实”。当商鞅下五十金的赏赐,鼓励农民把一根木头从南门扛到北门的时候,就已经奠定了秦国成功的基础。谁能想像得到,一个如此简单的举动,就让一个家徒四壁的平民陡然拥有五倍于中产之家的财富?一个政府对它国民的信用,那是比什么都重要的。这激励了芸芸蠕动的穷苦的秦国人,他们知道,只要他们按照政府的要求做事,他们就一定能得到政府答应给他们的报偿,因为这有精细的律令作为依据。而大汉就承袭了秦王朝的这一作风,从出土的汉简来看,汉初法律的精细,甚至超过秦王朝。一个史书上称之为“清净无为”的政治时代,并不是放任自流的时代。它有它记载在竹简上的明细的规则,而且,它还没有堕入后世腐朽的“潜规则”盛行的时代,如果它的“潜规则”像后世的王朝那么俯拾皆是,它就不可能以比后世远少得多的官吏,而更加有效地管理那么庞大的一个国家,触角一直延伸到那样遥远的边域;它不会有那样强大的战斗力;不会形成那样重然诺,轻生死的民风。同样,它也不会留下那样勘破生死的哀婉动人的五言诗歌,这些诗歌不同于唐代的豪放,因为它在豪放中夹杂着哀伤。固然,它也不是热烈奔放,但却是慷慨激越的那种。所以后者恐怕是读来更让人鼻酸的深厚情感。而这种并不单纯的欢乐似乎更能给人永久不可磨灭的印像。
不管是从《汉书》中,还是从出土的汉简中,我们可以看到,汉代律令的执行是严酷而认真的。所以,当汉武帝像赦免他的宠臣主父偃时,遭到了张汤的反对,他固争的理由就是一旦开这样非法赦免的先例,大汉的后世将不可治,于是武帝也只有眼睁睁看着主父偃被族灭。当汉文帝想族灭偷盗高皇帝宗庙器物的盗贼时,廷尉张释之只肯判那盗贼一个人死刑,并且称“法如是也”,文帝虽然愤怒,但在和太后商议之后,也只有认为张释之的判决正确。当飞将军李广愤而自杀时,他只能得到道义上的同情,而在法家看来,他本来就该去幕府对簿的。谁也不能因为他曾经让匈奴闻风丧胆,就可以法外开恩。他从来没有得到封侯的赏赐,并非由于“卫青不败由天幸,李广无功缘数奇”,因为他的确没有真正的大功劳。他的从弟李蔡虽然平庸,竟封侯拜相,那是按照功劳簿上的记载逐次升迁的。不然,以武帝之雄才大略,又何必厚于李蔡而薄于李广呢?
正是法家的“显规则”而不是“潜规则”,造就了汉王朝的强大,使陈汤敢于发出振奋人心的呼喊:“犯强汉者,虽远必诛!”
当然,汉代的律令虽然畅通,也有它受阻的时候,那就是碰到和皇帝的意志发生明显的冲突之时。也是“显规则”和“潜规则”相碰撞之时,这时候“显规则”只好屈服。虽然我们不能不为之遗憾,但对于二千年前的封建王朝来说,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了。
西汉的平民奋斗
不管在什么朝代,如果朝廷和民间没有一条可以交流的渠道,那么这个朝廷是难以长治久安的。所以钱穆盛赞科举制度,认为是官方和民间沟通的一条温情脉脉的桥梁。他的赞扬虽然有点肉麻,但并非没有一点道理。自隋唐以来,封建科举制使下层民众有了进入庙堂的渠道,民众因此对他们的政府不会产生完全的隔膜。但是在隋唐以前,尤其是汉代,下层民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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