罪行的人,死后就不该安息。半个月后,沦为布衣的寇赈举家南迁。出发时,家中已经散了不少人。有司相信他既没有参与,也没有企图参与她夫人的谋划。对他的量刑也不算过于严厉,只是责令他迁往大江以南。杉橦城郊外有众多蚕场,寇赈在其中有一处家产。他可以住过去。寇赈丢了官,自然也没了薪俸。身居高位时的各种财路自然也断掉了。不过他已经掌权多年,积下的财产足以保证他即便在流放当中也可以过得舒坦。南迁路上,他一直穿着丧服,头发不洗也不梳,独自一人吃点粗茶淡饭,有人还看见他独自垂泪。时值深秋,天气转凉,一家老小却在这个时候上路,一些朋友和门人想来见他一面,可是寇赈不论子女、侍妾,还是朋友、门人都一概不见。显然,发妻的死让他伤透了心。有人说,两人成婚这么久,他还这样难过,实在值得赞许;也有人说,他这样难过,不知节制,真是有失体面:还有人说,他把自己跟一个杀人犯联系得太紧了,有甚于他自己犯下的过失。
这天晚上,寇赈一家寄宿在一个距离大江五天路程的集市镇子上。深夜,寇赈的一个侧室——虽不是最年轻的,但还是风韵犹存——决定冒一次险。此前她已经深思熟虑很长时间了。夜里冰凉,她从女眷住的厢房出来,摸着黑,浑身颤抖着穿过院子,来到男人睡觉的地方。她来到寇赈的房门口,深吸一口气,轻轻地敲了敲门,不等里面答应,就推门走进屋里。屋里生着火,只有寇赈一个人。之前她看见火光,知道他还没睡。不过就算寇赈睡了,她也一样会进去。寇赈坐在桌边,穿一件带条纹的亵衣,在灯下写字。她不知道他在写什么,她也不在乎。寇赈转过身,吃了一惊。她站得挺直,强迫自己不要施礼,说出事先演练过的这番话:“大人德行高尚,当今世上无人不知。能够侍奉大人,是妾等之福。眼见大人如此郁郁寡欢,实在让妾身难过。”“让妾身”,这两个字是最重要、最危险、最放肆的部分。这一点她知道,很快他也会明白。寇赈搁下毛笔,站起来说:“唉,你刚才所说,德行高尚,好像并非我——”“大人确有高尚之心。”她故意打断寇赈的话。这是她偷学来的。她来寇家已经三年了。她擅长吹笛和弹奏琵琶,个子高挑,身段苗条,并且聪明过人。她皮肤光滑,并且颇以此为傲。与此同时,她还野心勃勃。寇赈和他妻子——亡妻——在一起时,妻子就经常打断他的话。每当这时,他们都以为没人会看见。“你……你这是好心才——”“好心?”话刚出口,她就向前迈了两小步。这也是她偷看寇赈的妻子——亡妻——学来的。她记得自己当时还在想,这就像是跳舞,像两人之间的一场仪式。她发现,男女之间的事情,往往都是仪式。寇赈抬起肩膀,整个人正面对着她,从桌旁走开。“一山二虎,”她说,“这时容得下好心吗?”“虎?”他说。不过他的声音已经变了。她懂男人,懂这个男人。她没再说话,只是迈着小碎步子,悄无声息地向他走去。她身上搽着香粉,这香粉是临出发前,她在汉金大宅里拿走的。香粉原本是他妻子——亡妻——的。这也是一个冒险,不过,要有所得,就必然要有所冒险。她伸出双手,把他的头揽下来。咬他下嘴唇的一角。用力。她从没这样做过,只是偷偷地看到过。然后她的嘴唇挪到他的耳边,轻声说着她一路上反复思量、仔细编排出来的悄悄话。她感觉到寇赈的回应,呼吸变得急促,男根硬起来,顶上她的身体。一切都如她所料,这份满足深深地撩拨起她的情欲。这天夜里,她在书桌旁的椅子上服侍他,在地上、在床上服侍他,并且自己也体验到前所未有的真正的快感。在过去,她只是众多侍妾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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