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一个,整日担心自己失宠,虚度大好的青春年华。第二天天亮时,这些担心都消失了。来年春天,寇赈正式迎娶她进门。玉兰是罪犯,用不着为她服满丧期。寇赈的儿子虽然都心有不悦,不过也没说啥。儿子能说什么呢?有人说,她被玉兰变成的怨鬼附身了。这个说法最开始只出现在寇家定居的村子里,随后越传越开。冬天的时候,有两个女人说她闲话,被她用竹条抽了一顿。她还在一个颇有姿色、过于聪明的年轻侍妾脸上烙字,然后逐出家门。她不在乎越来越多的人背着她,或是在茶余饭后,说她怨鬼上身。这些传言给了她另一种力量:她身上有个鬼,十分危险。这力量让她能够驾驭寇赈,也能够驾驭他们所有人。她叫檀茗。她打定主意,要用尽一切手段,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就让每个人都明白,她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。每天清早,她都会点一支蜡烛,为玉兰诵经,一天不落。寇大人觉得,她真是心地善良。尽管在岛上已经生活多年,尽管今年的夏天也已然熬过去了,可每天早上,零洲的热气袭来,仍旧让他脑袋发蒙。北方来的人,永远也没办法在思想上为第二天的闷热做好准备。北方是奇台帝国的发源地,不过他并不是北方人。他生在泽川。卢家原本也定居在湿热气候里:雨水,雷暴,山林里的树叶上滴滴答答地落下水珠,地上腾起的迷雾。这样的气候,他们心里有数。或者说,他觉得自己心里有数,那时他还没有上岛。零洲岛完全是另一番天地。这对卢马更难适应。卢琛的儿子生在地处海边的杉橦,卢琛当时正在杉橦出任知州。在诗人心里,那是一段最美好的时光。杉撞是一座精致的市镇,东靠大海,西临人间仙境的西湖。这片人工湖是卢琛的最爱:群山合抱的湖上,不论日夜,总是漂着画舫,漂着丝竹之声,靠近都城湖边还开着无数歌楼酒肆。湖北岸坐落着一些书院和道观,这些书院和道观有的是束脩和香火钱,建筑也都十分精致考究。飞檐斗拱,绿瓦红砖,晨钟暮鼓响起时,声音回荡在整个湖面上。
每到节庆日子,天上放着烟花,湖面上漂着水灯,画舫里的歌声乐声竟夜不停……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你提前适应零洲岛。在这里,你必须早早起床,竭尽所能地活动身体,之后热气袭来,整个人麻木昏沉,就只能躺在汗涔涔的床上打盹儿,借以打发掉整个白天。父子俩照例在清早开始活动,像往常一样,又在假装攻打一个作恶多端的山寨。这时一个道士出了村头的道观,向他们跑来——真是跑来的!这个人话都说不利索,显然有什么事让他吃惊不小。要是他所说是真的,父子二人的理解也没错的话,那观里好像出了件奇事。观里于是赶紧邀请这对父子过去看看。村民们早就像往常一样过来看他们锻炼。这些人也跟着卢家父子和道士一起,向西穿过村子,沿路招呼其他人一块儿跟上,经过衙门口(官衙还没开门,这里从来没有什么急事需要有司赶紧处置),沿着小路前往道观。村里难得有什么大事发生,称得上奇迹的更是闻所未闻。 <blockquote>林边道中雨,沾花湿且重。尤记延陵群芳怒,不与南边同。怨鬼何远行?渡海自放流?零洲可堪埋枯骨,何必知来处?雨密失繁星,不失故人情。谈笑晏晏人称羡,奇台旧时风。忧心念旧友,把酒谑新朋。新朋启扉迓新客,鹊鸟枝头鸣。声声钟入耳,杯杯酒不停。纵使去岁多病困,矣不枉此生。 </blockquote>这首诗是他在春天时题在道观的墙上的,现在突然自己又出现了。当初诗人用一支大笔,挥毫泼墨,一蹴而就。诗人即兴作诗久负盛名。这样写出来的诗能称得上佳作的并不多,不过能让人记起当时当地的情景,也算有其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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