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能发生的事情感到痛心。倘若这一幕真的发生了,倘若兄弟中的一个把另一个杀死,那么整个天下都将为之一变。又或许不会。这类事永远不会有个确凿的说法。历史没有办法重演。白骥收刀入鞘。没过多久,五百骑兵和一千五百匹好马离开营地,疾驰向南,很快就把燃烧的都城抛在身后。天黑了。这五百人由都元帅的弟弟带领,这意味着这趟任务十万火急。带来坏消息的三个人最后全须全尾地离开了篝火旁。不知道是因为都元帅开恩,还是他压根儿忘了三人的存在。他们自己永远也不会知道。两千一百五十七辆大车,满载着金银财宝,起程离开汉金向北方进发。与此同时,另有一万五千奇台人,分成七路先后出发,也去了北方。这一万五千人里包括奇台的所有皇族成员(只少了一个九皇子),和几乎全部宗亲。宗亲里有一些人死在宗亲宅里。有些人还挥舞着刀剑,想要保护自己的家眷。番子们本来想将他们全部活捉,可是草原民对奇台人的羞辱并没有多少耐性。行进队伍太长,押队的骑兵开始担心自己在北归路上遭到袭击。阿尔泰军大部仍旧留在南方,押队士兵与俘虏人数悬殊。而且从这里到过去的萧虏南京,一路上还有大量奇台士兵和土匪山贼在北方各州路神出鬼没。押队士兵一刻不停地催着俘虏赶路,这些俘虏绝大部分都只能靠双脚走路,而且得不到足够吃食。他们只要掉队就会挨打,一边走,一边还要自己收集柴火。不少人死在路上,也没有人来收尸。死者当中并不包括奇台的两位皇帝。第一批俘虏起程前,番子在汉金城外举行过一次庆典。阿尔泰的都元帅为了嘲弄二帝,给他们安上两个封号。身量颀长、须发灰白的文宗皇帝被封为“昏德公”,这引得所有人哄堂大笑:而为了让场面更加欢快,他的儿子被封为“重昏侯”。两人脖子上都挂着牌子,上面用两种语言写着他们的新封号,并且另有文字说他们是听信谗言、带领奴隶造反的头目。二帝都熬过了这趟旅程,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肩并肩坐在一辆牛车上。他们先是被带到南京,然后是东京,再然后,为了最保险起见,二帝被一路送往一座极北的市镇里。那座市镇过去属于萧虏帝国,如今却是阿尔泰的一部分。后来,让这二帝活着这一点变得相当关键,尽管起初谁也不会想到,他们的作用会以这样的形式体现出来。太宰杭德金,最有可能预见到这一切的人,死在了小金山。早在过去,文宗皇帝就以书画技艺名重天下,而且他对美人美景的热爱也是广为人知。“北狩”的路上,他写了许许多多的诗歌,其中不少还被保留下来。因为在这趟恐怖的旅途中,有些人想办法半路逃跑了,只不过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是皇亲国戚,后者一直受到严密的监视。在一张质地粗糙的纸上,文宗写道: <blockquote>九叶鸿基一旦休,猖狂不听直臣谋。甘心万里为降虏,故国悲凉玉殿秋。 </blockquote>
即便是历经劫难,即便是这个受尽屈辱、满心悔愧的一国之君会这样想,鸿基大业也不会一旦而休。任待燕叫两个人留在后头,其他人则以女人和皇子能承受的最快速度奔向淮水。这段路他们要骑马跑上七天,如果天公不作美,用时还要更久一些。任待燕一直没有向皇子说明,林珊为什么也会在这里,不过皇子也没有问。渐渐地,任待燕明白了,这也是身为皇族的一个特征:有些事情压根儿不会在意。到第四天下午,殿后的两人赶了上来。一队阿尔泰骑兵正在接近。傍晚时分,最迟今夜,就能赶上他们。“多少人?”赵子骥平静地问。“说不准,”其中一人回答,“我俩不能向他们靠得太近。”他几乎虚脱了。天又下起雪来。“估计有五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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