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等的门第,家里又读书,门风素有口碑。那王家小子你见过的,你俩在后院里一谈就是半日,我看你对他当是有意。这簪子是我祖父往年给我的,让我给未来的夫婿,你爹固执,偏生不要,说留着给女儿。我想就拿这簪子当定礼,给王家带回去吧。”迎香脸红了,低头不语。母亲又叹道:“如今你也有了婚约,不可像往常那般随心,做事须得更有计较些,眼见着要嫁过去,给人当家作主母了……姑娘大了……我是不中用的,只盼多撑几日,能看你出阁……”她眼圈儿泛红,喉咙里哽咽起来,憔悴病容上喜悦与哀戚并举,却让人倍加哀伤。迎香扶住她,劝慰道:“娘莫要瞎说,胡大夫的药吃着不是挺对症么?这两天冷,过几日暖和了也就好了。”话虽这般讲,但她自己的嗓音也已控制不住地哑了。
“胡大夫也救不回娘。”迎香呢喃着:“母亲死了,我自然要守孝,王家那边的婚事就暂时压了下来……”“啊,那可不妙,你二娘容不得你,肯定想早早将你嫁出去才是。”头颅轻声道。“是啊……她骂我年纪大了还占着家里的吃喝,若真多养我三年,还不把家都掏空了?其实……我家虽不是高官豪爵,仍有两分薄产,我又吃得了几口饭?二娘趁爹在外忙碌,跟王家连去了几封书信,催促金陵那边快来接人。王家被烦了一年多,架不住她三催四请的念叨,承诺转年来接我过门。”迎香又一阵恍惚,声音停顿下来,手臂渐渐收紧,搂住怀中的头颅。“这中间发生了何事?”头颅问道。迎香奇怪地看向怀中,“你不是都知道吗……”头颅不语,她想了想,又道:“是了,你那次未及我说完,就将我赶走,本就所知不多,也可能是……你已忘了,毕竟……当时你只一心念着她。”她苦涩一笑,叹息一声,在那盏亮着油灯的桌边坐下来,将怀中的头颅放在桌上,与他两两相望。那头颅已不是狰狞模样,静静闭着眼,面上神色淡然,全无伤痕,连脖子上的断口都光滑平整。他的长发倾泻下来,盖住了眉梢的棱角,让已凋零的面容如沉睡般安详平静。迎香盯着他看了片刻,幽幽道:“那时……说好第二年王家来接我过门,次年开春,又逢娘亲祭日,我惦记着再过几个月便要远嫁金陵,此生不知还有多少机会回来拜祭母亲,便同二娘说我要出城,去母亲坟上吊祭。二娘不悦,说我懒人花样多,虽允我去拜祭,但因她屋子那时正在翻修,还打算在后院里挖口井,当用人之时,便不乐意我带仆役出门,只同意我让身边的小丫头跟着,并一个驾车的老仆。我们一行坐车到城外已是下午了,拜过母亲,正要回转,天边突降暴雨,雷声大作,马受了惊吓,怎么都不肯走,只得等着,等雷霆暂息……”头颅睁开眼看着她,迎香叹了口气,眉头蹙紧,眼中浮出水雾来。“还不等风雨停歇,便听远处传来一阵马蹄乱响,泥水飞溅起老高,一群贼匪匆匆而来,从我们旁边奔过去,有人朝这边看了看,那群人走过不远便停下来,当中有几个交头接耳,紧接着,他们便回转来,将我们团团围在中央,当先一人上前,对老仆大声呵斥,让把钱都交出来。光天化日之下竟上前劫财。”“……原来遇上了劫匪。”头颅低声道。迎香点点头,眉尖皱得越发紧,继续说道:“那伙人将我们围住,老仆吓得瑟瑟发抖,连声说没钱,小丫头更是失声尖叫。他们听得车内有女子声气,顿时咋呼起来,一个个扑上来,把帘子挑开,将我们拖了下去。我一跤跌在泥地里,滚了个大花脸。小丫头压在我身上,被他们抢先抓起来看,一个个笑闹着,说长得还干净整齐,弄回去玩。小丫头吓得大哭大叫,这帮人也不理会,捆了她就甩上马去,又来弄我。我慌得不行,只在地下乱滚,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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