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愣,这才知道,那病了的汉子才是师父口中的神医颜子星。不过看他自己病殃殃的样子,居然还要他医治自己,朱煌心内不禁打鼓。颜子星的脸色更差了:“他……的,要不是我现在有病,估计打不过他,我真想打他一顿。乡村游医,村野匹夫,懂什么岐黄济世之术,有眼不识泰山!”他前面欲要粗口,却发现屋内还有朱煌这个孩子,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。沈抱尘走上前去,似乎若有所思般抚摩着那桌上的脉枕,半晌方哈哈笑道:“别嘴硬了,人家救了你一命,不然再按你自己的方子吃下去,怕用不了几天你就给补死了。你瞧不起人,干吗请人来看脉?”颜子星的脸皮终究没有沈抱尘这般厚,闻言有些讪讪:“还不是林枫多事。医人不医己,也没什么大不了的,倒是你……”说着眼光扫过朱煌,骤地语声一顿,“焚心露?”沈抱尘点头。颜子星面色一变,朱煌只觉得这病殃殃的汉子脸上充满了谜一般的神采,吸了一口冷气道:“这可麻烦了,焚心露配方各异,表象却同,这孩子……”沈抱尘截断他的话道:“我知道配方。”一直要到很多年之后,朱煌回想起这件事来,才能明白,在那段时间内,自己的一条性命是如何的脆弱而危险。而此刻他只是追问颜子星道:“师父说您是神医,您能救它吧?”“它”自然是指那只断翅的苍鹰。颜子星一瞬间又恢复了病若颓唐的模样,哼了声道:“我又不是兽医,少拿畜生来烦我。”朱煌刚要开口,沈抱尘拉住弟子道:“你放心,有颜先生在,我包你的鹰儿没事。你看振儿都不担心了。这孩子的毒不成问题吧?”最后这话却是朝想颜子星说的。颜子星有气无力地朝着沈抱尘点头道:“那就没什么难的了,包在我身上。顺便说一声,你上次让我那儿的孩子秋声振,已经治好了,麻烦你回头有空不他带走吧,我家的房子都要被他拆了。”白日不说人,夜半不谈鬼,“秋声振”三个字刚出口,那粉团一般的孩子已然端着一大盘香喷喷的东坡肘子跑了进来,眼珠骨碌碌一转,先甜甜叫了声:“颜先生。”说着话已把那盘子端到了颜子星面前。颜子星平日最嗜油腻,还没看到菜只闻味道已是食指大动,刚要动手却又是一阵咳嗽,猛然想起方才的郎中所言。他医道之高当世不做第二人想,虽然对自己的病情判断不准,却也知道那郎中所言乃是正理,当即苦笑道:“你小子是专门跟我作对么?拿走拿走!”秋声振其实在外面早已听到那郎中所言,闻言嘻嘻一笑却将肘子端到沈抱尘面前:“师父,请用。”颜子星听到“师父”两字顿时一愣,又是一真咳嗽:“你这小子,终归拜了魔王为师。放着好好救人的本事不学,却跑去学害人的东西。唉,江湖有什么好?忘了你爹怎么死的了么?”沈抱尘素来是不食荤腥的,心知这几日路上两个孩子随自己吃得清淡,遂轻轻摇手示意秋声振端去一边和朱煌分食,却听到颜子星的口无遮拦,忙瞟了一眼秋声振,看他无甚关切,方稍放下心来,笑骂道:“你这庸医,什么叫害人的东西?平白骂人做什么。”
颜子星哈哈一笑,却牵动了胸肺,咳得更厉害了:“好,我说错了,你不是……”正要说“不是东西”,却听门帘轻动,二人顿时住了话头,正在大嚼的两个顽童也同时转头看去,却见一名二十三四模样的少妇,怀内抱着一个襁褓,盈盈跨入门来。那是七岁的朱煌第一次感受到“美”之一字的涵义。知道许久之后,白衣侯仍然能在午夜梦回时怵然发现,他所能记忆起的最美,仍旧是那日林枫掀开珠帘一刻的风情。——或许只是因为,他始终无法分清,美,和爱的区别。看着满屋的大人小孩,那少妇林枫嫣然一笑,招呼道:“大哥来了,且坐。我猜孩子跟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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