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来抬起头,眼睛幽幽发光。
“若有一字虚言,小人甘受千刃穿身之刑!”
依来背着手,昂首挺胸地跺到门前,在倒伏的金面具上踢了两脚,又转身慢慢跺到大殿深处。他在殿内来回转了老长时间,终于停下,从喉咙里挤出几个苦涩的字:“寡人拿不到。”
“大王尽管放心,”典笑道:“小人来此,就是要告诉大王,谁能替大王拿到。”
早就听说桫椤城除了垄断与巴人的盐交易外,还与遥远的西方不知名的国度贸易,巫镜一直恨不能得见。今日阴差阳错刚进城时,他还有些担心,待见到地道里的热闹景象,立即把自己的老子娘都忘得一干二净。巫劫要他守护好茗,他硬着头皮应了。等巫劫走后,他把茗送到门口,千叮万嘱,要她乖乖睡觉。
茗第一次到陌生的城市,有些怯生,巫镜拍胸脯保证会在门口守着,绝对没事。等茗好容易把门一关,他屁股烧起来一般飞跑出巷口,沉声问道:“哪里有盐?”
苟盛从一旁的洞穴里钻出:“爷请随小人来。”
半个时辰之后,桫椤城大半盐贩子都聚集到了一个洞前,人人伸长了脖子,想要瞧瞧洞里那个自称鲁国来的买卖人。由于洞口狭小,加上几名老大在内密会,几名凶神恶煞的家伙把守着门,绝大多数贩子都混不进去,于是挤在外面纷纷议论。
有人亲眼看见他在喝第一杯茶时,就定了两个盐井三个月的产量,有人号称听见他拍桌子要了两百匹蜀锦……传言越穿越大,所有人的脸上掩饰不住惊讶之色。
实际上,巫镜要下的订单远超过他们贫瘠的想象,可是他并不急着说。他喝了口酒——妈的,这果子酒闻着甜甜的,喝起来可真够劲!他喝得眼睛都充了血,更加目光炯炯地盯着面前神情严峻的三个人。
左首那人脸上一道两寸长的刀疤,横过鼻梁,直抵左眼。他用仅存的右眼盯着巫镜道:“兄弟,你这笔买卖,怕是有点悬。”
“说对了,”巫镜不客气地盯回去:“悬!的确如此。怎么样罢,敢不敢做悬的事?”
那人一只眼睛瞪不过巫镜,低头咕噜噜地喝口茶:“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。你要盐,多少都可以,我手里有十三个盐井,一年少说是这个数目,”他用手指沾点酒,在桌上写了个数字,又立即抹去,“要往京畿送,或是燕国以北,或是再往西,进西海沙漠,都没问题。你却要往齐国……”
“我买了,爱上哪儿就上哪儿。你怕我付不起钱么?”巫镜又灌一口,酒入肚肠,顿时腾起股火,腾腾腾一直烧到脑子里。妈的,在浮空舟上欠了十几天,今日才算解了馋了!
那人独眼里凶光闪动,右首那人在桌下按住他的手,道:“话不是这么说。我们做这买卖,尽管不合王之法,但也看的是长远。你把盐巴卖到煮海造盐的齐国,不是自找死路么?再说巴盐海盐自古两家,恐怕买卖做不成,还要砸了我们巴人盐帮的名声。”
巫镜笑嘻嘻地道:“这你就不懂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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