利的面容。“我知道对你来说,要吞下骄傲有多么难,邓肯。”他说,声音几乎是和蔼的。他冲一个侍者挥手致意,那人又拿来了一只杯子,在这空空的容器里装满冒着热气的黑色浓厚液体。
当他接过这杯饮料时,这个信条的叛徒冲他的导师微笑,说:“就着咖啡就比较容易吞下去了。”实验体:埃米尔回溯:君士坦丁堡,1475年八岁的约瑟夫·塔齐姆正注视着君士坦丁堡的港口,他的双眼大得好像两颗圆月,他的嘴因惊讶张成一个完美的圆形。从布尔萨,他出生的地方,来到这个渡口,之后还要横渡这宽广的水面,这趟旅途已经惊喜连连。他之前还从来没有去过离家超过一公里的地方。他的母亲纳兰站在他身边微笑着,一手放在她儿子窄窄的肩上。“看见没?我告诉你君士坦丁堡有些布尔萨没有的东西。”三个晚上之前,她来到他们的房间里,苗条、强壮的身体因紧张而僵硬。她告诉他,他们要前往君士坦丁堡,马上动身。这很奇怪,也很吓人,而他不想离开。在约瑟夫年轻的生命中,一直都只有他们两人相依为命。他从来不认识自己的父亲,就算倾尽一切力气询问父亲现在的状况,得到的答案也极为有限,他所确定的只有父亲并不愿意离开妻子或孩子,而且很有可能,再也没法回到他们身边了。不过,有一些故事是他母亲愿意同他分享的:关于他的笑和温柔,还有他温暖的笑容。“你非常像他,我的孩子。”纳兰会这么说,而她的双眼里充满幸福,尽管也仍旧同时被悲哀所缠绕。不过,现在,他母亲的眼中没有阴霾。不管是什么让她想要这么快动身离开布尔萨,都似乎已经被留在了那座城里。“你现在高兴自己到这里来了么,我的小狮子?”注视着逐渐接近的港口,以及那后面挤满的高耸、骄傲、色彩斑斓地映衬着蓝色天空的建筑,约瑟夫思考着这个问题。这里的距离也没有远到万一哪天他想回去的时候却回不去——在收拾他们简陋的行李时,妈妈曾这么对他指出过。他不喜欢去思考他们离开时的样子,或者为什么要离开。随着船只逐渐接近港口,伴随着绳索抽打在船身上的声音,以及小小的人影忙碌地奔跑着过来接待它、将它安全引入的样子,他通常的好脾气流露了出来。约瑟夫点点头。“是的,”他宣布说,“我很高兴。”那个声音渗入埃米尔的意识。女性的声音,平静,处于完全的自控之中。友善,但并没有真正的同情。但他越是专注于这个声音、脑袋就痛得越是厉害。“这没有告诉我们什么重要的事。我们知道他小时候就是个麻烦制造者,但这看起来也太过年幼了,不会惹出什么真正的危害。”“我不会这么确定。”这一次是个男人的声音。快速、干涩、直切要害,“显然,在他在那里的第一年,有某些具有重大意义的事发生了。”埃米尔不想听到这些。不知怎么的,他知道这是危险的,知道这会把他们引向——“你能将它确定到具体日期吗?”“可以,稍等。就在那里,这就行了。”布尔萨是奥斯曼帝国的第二大城市,所以,不管是君士坦丁堡、康斯坦丁堡还是伊斯坦布尔——最后这个是这一伟大的港口城市一个现代的、本土化的名称,都没法像震撼一个边远乡村的小男孩一样震撼到这个孩子。他熟识街角、小巷、隧道,还有那些他知道他的母亲不会喜欢他涉足的地区。不过尽管布尔萨确实又大又忙碌,伊斯坦布尔毕竟是奥斯曼帝国的首都,它所能提供的东西要多得多。它是商业和活动的中心,商人、水手和旅游者,旅店主和雇佣兵,士兵和乞丐……全都在这个喧闹、多彩、芬芳而震颤的拼图中交错而行。各行各业的人、各文化宗教的人们都受到这座城市的欢迎——真诚的、怂恿的欢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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