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重酬报。”这句话,好像是他小时在一个说书先生嘴里听到的,此刻居然说得很流利,而且看来仿佛很有效。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力实在不错。这句话果然有效,因为门已开了。 这小老头其实并不老,只有四十多岁,头发都没有了。他叫卜担夫,是个砍柴的樵夫,有时也打几只野鸡兔子换酒喝。今天他刚巧打了几只兔子,所以晚上在喝酒,他酒喝得慢,菜却吃得快,所以又叫他的女人炒蛋加菜。他笑着道:“也许就因为喝了酒,所以才有胆子去开门,否则三更半夜的,我怎么肯随便就把陌生人放进来?”楚留香只有听着,只有点头。卜担夫又笑道:“我这里虽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怕被人抢,却有个漂亮女儿。”楚留香开始有点笑不出了。现在他什么都不怕,就只怕漂亮的女人。有了人陪酒,就喝得快了些。酒一喝多,豪气就来了。卜担夫脸已发白,大声道:“鹃儿,快去把那半只兔子也拿来下酒。”里面的屋子里就传来带着三分埋怨、七分抗议的声音,道:“那半只兔子你老人家不是要等到明天晚饭吃的吗?”卜担夫笑骂道:“小气鬼,也不怕客人听了笑话,快端出来,也不必切了,我们就撕着吃。”他又摇头笑道:“我这女儿叫阿鹃,什么都好,就是没见过世面,我真担心她将来嫁不出。”楚留香连头都不敢点了,一听到小姑娘要嫁人的事,他哪里还敢搭腔?一个布衣粗裙、不着脂粉的少女,已端了个菜碗走出来,低着头,噘着嘴,重重地把碗往桌上一搁,扭头就走。楚留香虽然不敢多看,还是忍不住瞄了一眼。卜担夫并没有吹牛,他的女儿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,长长的头发,大大的眼睛,只不过脸色好像特别苍白。害羞的女孩子大多是这样子的。她既不敢见人,当然也就见不到阳光。楚留香转过头,才发现卜担夫也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,眼睛里仿佛带着种不怀好意的微笑,笑问道:“你看我这女儿怎么样?”人家既已问了出来,你想不回答也不行。楚留香摸了摸鼻子,笑道:“老丈只管放心,令爱一定能嫁得出去。”卜担夫道:“若嫁不出去呢?你娶她?”楚留香又不敢搭腔了,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多话。卜担夫大笑,道:“看来你倒是老实人,不像别的小伙子那么油嘴滑舌,来,我敬你一杯,这年头像你这么老实的小伙子已不多了。” 卜担夫醉了。一个人若敢跟楚留香拼酒,想不醉也不行。“看来你倒是个老实人……这年头像你这么老实的小伙子已不多。”楚留香几乎忍不住要笑了出来。他有时被人称作大侠,有时被人看作强盗,有时被人看作君子,有时被人看作流氓……但被人看作个“老实人”,这倒还是平生第一次。“他若知道我究竟有多‘老实’,一定会吓得跳起来三丈高。”楚留香微笑着,躺了下去。躺在稻草上。这种人家当然不会有客房,所以他也只好在堆柴的地方将就一夜。无论如何,这地方总有个屋顶,总比睡在露天里好。他若知道在这里会遇到什么事,宁可睡在阴沟也不愿睡在这里了。 夜已深,四下静得很。深山里那种总带着几分凄凉的静寂,绝不是红尘中人能想得到的。虽然有风在吹,吹得树叶嗖嗖地响,但也只不过使得这寂静更平添几分萧索之意。白天经过了那么多事,在这么一个又凄凉又萧索的晚上,躺在一家陌生人柴房里的草堆上面。你叫楚留香怎么睡得着?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听那说书先生说起的故事:“一个年轻的举人上京赶考,路上错过宿头,投宿到深山里一处人家,年迈的主人慈祥而好客,还有个美丽的女儿。
“主人看这少年学子年轻有为,就要将女儿嫁给他。他也半推半就,所以当夜就成了亲。“第二天早上他才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坟堆里,身旁的新娘子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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