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分改变,人虽换过一波又一波,内瓤子里却毫无进展,看不看的又有何要紧?况且,那是你卖掉簪子得来的钱,好生收着吧。”“钱财本就是拿来用的。”迎香眉目间有些黯淡,却不避讳,大方道:“既已将它卖掉,那便只是钱财,不是簪子了,母亲留下来的也罢,路边捡到的也罢,都没甚关系,若是心里还牵连不下,甚至为卖了簪子后悔,簪子也没了,钱也舍不得花,那才真是两头受罪,得不偿失。”
龙蒴微微一笑,也不搭话,点点头,接过她手上包裹,放到车厢靠内的角落里,又检视了一遍各色物事,确认没有遗漏,对她道:“出发吧。”迎香给锁好大门,盯着闭起来的门扉看了片刻,突然叹了口气,转头向着龙蒴,却又一句话也没说。天高云淡,日影从斜着照向北山,清风拂来,吹得树梢沙沙作响,婉转的鸟啼点缀其间,生机勃勃的上午,却别有一种静谧安宁,仿佛胧月下的草原。迎香想,如斯宁静,当是从内心里生出来的了。“出发吧,一路山遥水远,还得走好些时候。”龙蒴又道,迎香点点头,朝他一笑,举步登车,在厢内坐下来。龙蒴也上了车驾,在前头坐定,将手一扬,两匹马便利落地朝前走去。啼声踏踏,踩在青石板路上如珠落玉盘,清脆节奏成了一曲婉转的小调。车离开回龙巷,转道向北,打算从北门出去。一路见到县里的人,有些惊讶,有些只是淡淡一瞥,有些人抱以微笑,还有人上来拉住了马,笑问龙公子往何处去,几时回来?龙蒴言陪内人回娘家看望父兄,顺便随性游玩,倒也不拘何时回来。“最好早些回来,我们还等着做香哩。”这人咧嘴一笑。“好,回来就做。”龙蒴也笑着应答。拐过弯,路过柳氏酒家,柳望之追出来,又塞给二人一坛梅酒,几包点心,说路上带着吃,比外头小店里打尖强。两人谢过,缓缓出了城,踏上前往京城之路。此行山遥水远,又值暑热天气,兼之盗匪之祸未除,迎香有些担忧,也不欲龙蒴太辛苦,本打算走得慢些,龙蒴却认为既然出了门,那便早日办妥事情为重。他使小神通,让车厢里清凉舒爽,又让马匹走得迅捷稳健,时快时慢,顺官道而行,每到暮色四合之际,便正好停在驿站、城镇之地。迎香暗里比较昔日遭山贼俘虏的那一趟颠簸,此趟行程实在是万分惬意,心里便越发开阔平静,再不复郁闷惊惶。龙蒴睽违红尘多年,口头上虽说不在意世间变迁,但见好山好水,仍会驻足欣赏,时而评析一二:此处风水颇佳,那处山川迤逦,择取三四要点同迎香说来,令她收获不少。原来世间除书本香料、琴棋诗酒,还有那么多精彩纷呈的物事,如恒河沙数,渺不可计之,千姿百态地座落在纷扰红尘中。偶尔,面对山川水泽,龙蒴会沉默下来,呆立一阵,什么也不说便离去,迎香也不问,只大略猜测他是想起过往之事,不便对外人道罢了。“我活过的日子比你长得多,历过的事也比你多得多,这世间有些东西,不经历无以有感,确实无法同你言说,说了你也不解的。”那日在湘水边,龙蒴这般说道。“嗯,我明白。你乐意说,我便听着学着;你若不想说,我也不问。”迎香点头。但见山水,两人同赏;进入城镇,龙蒴更是冷眼旁观,观人性百态,红尘世情:有人哭、有人笑,有人登高得意、有人推搡跌落,这般哭哭闹闹、嬉笑怒骂,如戏台上的曲文,一场场上来,又一场场下去,生旦净丑,你方唱罢我登场,随时声色旖旎,人生戏台永远不空。就这般走走停停,一路往京城而去,出祁山、过湘水、越秦岭、度中原,山水也看过,人情也看过,一肩星霜,两袖风华,踏入了繁华绮丽的京城地界。战火不兴,四海安靖,京城这颗神州最璀璨的明珠处处生光,百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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