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有更多的体验,可是很久以前他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。离开零洲以后,一切仿佛都是一种恩赐。卢琛想着这些后生,他们也当得到一份恩赐,不过也说不定。如果农庄里遭人劫掠,那他们就没机会了。突然,卢超说:“那领头的我认识。”卢琛转过头,瞪大眼睛看着他:“还有,好像……”说到这里,却没了下文。卢琛盯着弟弟问:“好像什么?”语气似乎有些急躁。“第三个人,骑灰马的。”卢琛望过去,却不认识那个年轻人。这伙骑着马、全副武装的人已经到门口了。领头的下了马,一拱手,说:“想必二位就是东坡的卢家兄弟吧?久仰,久仰。”不是打劫。来者不想伤人。卢琛也作了个揖,算是回礼。“诸位远道而来,未曾远迎,失敬失敬。不过恕老朽眼拙,不知尊驾怎么称呼?”先表示欢迎,再提出疑问。“啊,”先前说话的人回答,“卢大人贵为国使,自然记不得在下,不过当初大人出使草原,回京时,在下在朝堂之上有幸目睹了国使的风采。”卢超说:“我可没忘。你是都统制任待燕,本来朝廷打算派都统制去攻打南京。”卢琛眨眨眼,越发仔细地观瞧这位访客。这人全副武装,身上带着长短刀各一把,还有一张弓和一菔箭。年龄不算小,看上去却跟年轻人一样。他脸颊瘦削,眼神犀利,那是军人的眼神,尽管这话从卢超嘴里说出来,总会带点机趣和嘲讽。再仔细看,那眼神却并不冷酷。来者温和地说:“军人理当为国驱驰。区区在下,不足挂齿。不过我等所护送者,却是地位尊崇。”他向骑灰马的人一挥手。最先有反应的是卢超。“殿下!”他失声叫道,“我以为我……哦,苍天有眼哪!”他跪倒在地,前额和手掌都贴在庭院冰冷的地面上。卢琛一听见“殿下”,也是赶紧跪拜,现在兄弟二人身后,其他人也跟着行礼。可是他猜不出来……另一个军人一翻身,从马上下来,然后扶着被卢超称为皇子的人下马。“知祯殿下,”还好任待燕做了说明,“看样子是汉金陷落时,唯一一位逃出生天的皇族血脉。”“这么说,汉金真的失守了?”有个鬼魂早就告诉过他。而这是他第一次听活人说出这个消息。
“除夕当夜。那晚我们逃了出来。”卢琛慢慢站了起来。知祯?诗人努力翻检记忆。排行老几?十二?九?在朝廷里,这类东西简直跟饭食和毒药一样重要,可如果不在朝中,谁会记住这些事情呢?不过,他是皇帝的儿子,他拥有皇族血统,而且还活着。“殿下!”卢琛大声说,“皇子驾临,我等惶恐,不知所言。不知殿下如何来到这里?”“全赖上苍保佑。”知祯皇子虔敬地说。卢琛心想,这其中一定还牵涉到其他人。也许就是这些人。他看向任待燕,说:“东坡这里既有地方遮风挡雨,所有人又对奇台忠心不二,殿下的一应要求,我等定当竭力满足。”“好。”皇子回答道,“卿的这番心意,朕铭记在心。”卢琛扭头看看卢马,卢马站起身来打开大门。他没有回过头去,但他知道妻子和弟妹,以及家中全部女眷都会立即行动起来,就像投入作战一样,竭尽全力让东坡做好准备,迎接接下来的一切。任待燕微微一笑,整个面相都随之一变。卢琛也回以微笑。他活了大半辈子,发现很少有人会对微笑漠然视之。他问:“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?”都统制回答:“我们中间有一位,根据先生信中的描述找来的。”“信?我写的?”卢琛又糊涂了。不过生活中偶尔起些波澜倒也不至于让人不悦。他突然想起来,这番感受倒可以入诗:当生活再也不会出人意料,生活也会变得多么无趣。来客中的另一位催马走上前来,说:“我记得夫子告诉过我,东坡就在梅林溪东边,靠近大江,而且距离真正的赤壁不远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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