威吓王爷,用他自己的名字就罢了,为什么要弄出驱恶来。”“因为他情愿假装不知道。”成亲王俯身看着长剑上明亮的錾字,终于从惨白的脸上透出红晕,“不枉我觊觎这么久,果然有情有趣。”赵师爷更是惑然不解,“这是怎么说?”成亲王道:“我若不知回头,接着从东王谋求社稷,他在千里之外也能取我首级;若我就此收手,看在我坐纛京师的位置上,他便当作浑事不知。”“可是说到底,辟邪还是皇上的人。”“皇上的人?”成亲王浑身是血,立在窗前大笑,“这样的人物怎会甘做一介贱臣,终其一生尾随皇上身侧?只要他心中稍存一点高远志向,便不是皇上把持得住的。这样的人,难道不是和我意气相投?只要他今后用得到我,绝不会这么早就把我抖给皇上。”
赵师爷松了口气,“王爷有把握么?”“十足的把握。”成亲王道,“我坐纛京师,皇上奈何我不得,纵使知道了,总有办法搪塞。现在最要紧的,决不可再与马林往来,以往书信都焚毁为上。”“王爷,”赵师爷上前一步,低声道,“此时正是王爷夺得天下的大好时机,就这样轻易放弃了,岂不可惜。”“可惜什么?”成亲王反诘道,“再稍有动作,我性命不保,什么江山社稷,拿什么来享用?”“是。”赵师爷回头看着祝纯的尸首,一时倒也想不出劝解的话来。“我知道你心里还是不以为然。”成亲王道,“但东王不啻于豺狼,昨晚一番话,还瞧不出么?什么只要仍在黑州为王,为朝廷戍防海务,就心满意足。哼。”他冷笑,“将中原屯兵交给了他,只怕第二天就会来索我的首级。越是说得冠冕堂皇,越是显见他的狼子野心。”赵师爷也点头,“王爷这话不错。他现在说半分利益不要,待日后只怕要的是全部江山呢。”“原本想假以时日,必能好好收降了这个祝纯,”成亲王远远地看着阴影里的尸体,“日后用他反间杜桓,不失为上策。却不料一夜间为辟邪所杀。唉,”他叹了口气,“我倒是从没见过他这样的。”赵师爷道:“惋惜也没用了,现今这个局面,如何处置。这尸首……”“还能怎么样?”成亲王道,“沉在江中完事。”“是。”赵师爷迅即环顾江岸,时间尚早,出行的人还不多,“爷后面沐浴,我叫人清扫干净。”成亲王点头,也没有唤小厮上来,一人走入浴室,舀起盆中的浴汤浇在身上,狠命搓洗着烫得微红的皮肤。那股血腥气似乎浸透了每一个毛孔,成亲王觉得身上是从所未有的肮脏,他将胰子涂满全身,摔掉木勺,跳入盆中。船舷侧“咚”的一声,是重物落水的声音,成亲王心中一紧,把脑袋也浸入水里,让热水火一般烧炙着身体。这时候大腿上的伤口才开始火烧火燎疼起来,他不敢泡在水里太久,匆匆出水,命人拿伤药和绷带。赵师爷忧心忡忡道:“王爷的伤不要紧?今日别去宫里了。”“那怎么行?”成亲王走出来更衣,外面地板睡床都已被人擦洗的干干净净。依旧是温润的珍珠席,轻软的柔衾,帐子也换作鹅黄,早就没有半点杀戮的迹象。“这船一阵子里不要用了。”成亲王道,“藏在城外的船坞里。”“是。”赵师爷低声问,“这些船工呢?”“不。”成亲王摇了摇头,“他们都是信得过的人,只是不能让他们到处走动。你再给王府里买一艘新船,说好了我一人专用,拨他们过来在新船上当差。”“是。”“伺候笔墨。”成亲王道。“王爷写什么?”“折子。”“折子?”“黄皮密折,专呈皇上亲阅。”“王爷要……”“我要将东王阴谋直陈皇上知道。”成亲王微笑道,“既然我与他不能共事,须令皇上早作准备,防着他背后给我们一刀。”赵师爷道:“学生明白了。既然辟邪已然知道,昨日王爷和东王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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