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手,道,“小王看苗大人此行甚为机密,若苗大人现在一走了之,小王何处寻苗大人过府?”苗贺龄道:“未听得太子答复,臣是不会走远的。”段秉见拦不住他,便命人将苗贺龄小心送出府去,自己又将那书简展开,皱着眉细想,当指间轻轻滑触过“川遒、杜门、幽秦”六个字,却再不想掩盖兴奋的颤抖——失地二十余载,竟有索回的一天——段秉的热泪“扑”地打在洒金的白纸上。正是阳光射入庭院的时候,书房里也是一亮,廊外水渠湍流不息,是上游开了闸将遒江水放了进来。段秉放下书简,坐在回廊的阴影里,掬起渠中的清冽透骨的水,漫声吟道:“三百里遒州国不在,空有冰河天际来……”似乎有人听到了他的感慨,在远处笑了起来。“苏先生回来了。”伴当禀道。段秉忙站起身,向着施施然走近的宋别躬身施了一礼,“苏先生。”“太子爷。”宋别过了石桥,敷衍着还礼,“听说太子府上来了位贵客。”段秉笑道:“极尊贵。苏先生想是进门时没碰上。”宋别此时已然是段秉最倚重的参谋,段秉诸事皆不避他,一如既往摊开了皇帝的书简给他看,静静等他阅毕,才问道:“苏先生觉得可为么?”宋别也不答话,将卷轴举在阳光下,仔细检视庆熹帝的“靖仁”印信,半晌,点头道:“这印信果然是庆熹皇帝亲自加盖。”
段秉怔了怔,“印信的真假倒也好辨,只是先生如何得知是中原皇帝亲自加盖的呢?”宋别指着方印右下角道:“但凡庆熹皇帝自己盖的印章,右下角的朱色总比通常淡些,想是他用力的习惯所致。他身处上位,也不必注意修正这些小节,故而还是能分辨的。”段秉追着问道:“苏先生在哪里见过这好些中原皇帝密函印信?”宋别摇头大笑:“不足为外人道也,不足为外人道也。”段秉腼腆笑了笑,道:“是,先生足智多谋,阅历广阔,我年纪轻,好些事都不懂的。”“太子爷千金之子,无须万事亲躬。”宋别道,“我草莽之人,谈不上智谋阅历,不过有用之处,太子爷用之,无用之时,容我逍遥自去,也就罢了。”“苏先生言重了。”段秉目中不露丝毫闪躲之意,认真道,“先生于我,是良师益友。”“太子爷若如此做想,我苏还定为太子爷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。”宋别叹了口气,撂下庆熹帝的书简,又道:“大理王室英杰辈出,就算是前面二三十年国贫民弱,遭人掠地数百里,到了太子爷这一代,只要励精图治,克复我北国失地,也是指日可待的事。”段秉身子轻轻震了震,微微俯身凑近了些,道:“先生觉得我有指望克复川遒等五州?”宋别微笑道:“不但是指望,更要紧的是,中原皇帝已将其中三座城池白纸黑字写给了小王爷。”段秉叹道:“一枚靖仁印只怕做不得准。”宋别道:“太子爷为什么怕它做不得准?”段秉被他问得一怔,想了想道:“先生?”“太子爷请想,这川遒五州现今是谁的?”“中原。”“并非如此。”宋别摇头道,“川遒现在不是中原皇帝的,也不是大理王的,这五州现在正是西王白东楼的囊中之物。”段秉叹道:“我道中原皇帝这封国书就是一纸空文,果然不错。”宋别摇了摇头,道:“太子爷错会了中原皇帝的意思了。”“小王愚昧,先生请指教,”段秉道,“中原皇帝的真意究竟是什么?”宋别道:“太子爷,当年中原发兵南下取大理,大理为何无力相抗?”段秉道:“大理小国寡民,兵力不过五六万,白东楼率中原大军十万,势如破竹,若非遒江阻了一阻,当年大理便亡国了。”宋别点头道:“白东楼就此驻守中原西南边境,此后他的十万大军又去了哪里?”“后几年匈奴南下,大理又无力光复失地,中原无须顾忌西南边境,便调兵北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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