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下,挤到他身旁。“好冷啊,哥哥。”“抱紧就不冷了。”“为什么我们每天要这么练习,不能休息?”“因为东陆人没给我们休息的时间,”云胡不归回答说,“只有每一个草原上的男子都成为战士,才能改变这些。”“我会成为战士,我会为了……战斗……”布台含糊地说着,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。云胡不归知道布台会成为一名勇士,可他现在太小了、太柔弱了,他还是个需要保护的小人儿。通透的羊棚外飘起了雪花,狼在露天里哀嚎。云胡不归紧紧地抱着身前那瘦小的身躯。这片孤寂的旷野里,能够保护弟弟的,只有他。
这又是哪里?黑色的草叶肥厚多汁,高过马肩,漫过人的头顶。云胡不归独自分开草丛前进,仿佛已被自己的族人和父亲所抛弃。然后,独狼来了。草地中心藏着一个小小的骨烈延,骨烈延里都是些男孩,有些男孩比他大,也有些小孩和他差不多。他们骑坐在马背上,沉默地看着新来的陌生人。他们全都戴着面具——咆哮愤怒的狼头。独狼就在骨烈延最中心的帐篷里,云胡不归看不见他,但知道他就在那里,秃着头,身上有数不清的伤疤。他的教导始终回响在云胡不归的耳边。“这里没有人会帮你……草原人受人欺凌已经许多个世纪了……他们会知道的,有一天他们会品尝到黑草原的冰风暴……在想好前就动手,否则时机尽逝……”当然还有那一句:“人终有一死,但非今日。”骨烈延里似乎存在着两位独狼,白天夜晚交替出现。白天的独狼教授他们如何根据脚印和折断的草跟踪,夜晚的独狼则教授他们如何识别太阳和星辰的位置;白天的独狼教他们如何打斗,夜晚的独狼则给他们传授战史;白天的独狼教他们的是如何杀一个人的技巧,夜晚的独狼教给他们的则是如何进行一场战争。但在这里,所有的声音都被暴力所扭曲。他学会的是仇恨、仇恨。大地在他脚下融化,他沉入更深的黑暗中去。醒来,快从梦里醒来。蜻蜓展翅,在他鼻尖停下,又飞走。黑龙张开大口,吞噬一切。像骑在马上瞎跑的人,总有一天会摔下来。摔下来的人,都感觉不到自己着地,只是一个劲儿地往下摔。哥哥。他昏睡过去。2矿道上方有一个草草刻就的熊脸,熊悚知道那是火掌他们刚刻上去的。火环河络习惯用动物为坑道命名,他们刚刚经过了朱雀洞道、赤练洞道和蛮牛洞道,而这条黑暗压抑的坑道自然也就叫作熊脸洞道了。道旁的石灯笼中,火焰飞腾,但是再往下,就是一片漆黑了。这里有许多裂隙通往地心熔岩洞,到处冒着烟,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坏味道。红褐色的过火山石和灰白色的砂岩混杂而成的碎石堆,一座连着一座,在烟雾中若隐若现,坑道两边是深浅不一的试采坑。“再走两步。”火掌舒剌催促说。他的腰带上挂着一串摇摇晃晃的火焰缠绕的铜环,那表明他是名久经考验的矿工。熊悚低头看去,发现脚下是无尽的黑暗和寒冷,空洞的大风从脚底掠起,把地下的气息带了上来。火环城的矿大师火掌舒剌在脚下的石头上敲了敲烟嘴,一串火星飞溅着掉落下去。“不想掉下去就把皮绳系紧。”他大声喊道,在狭窄的栈道上一个漂亮的回旋,掣出手里的一把采矿镐,把它使劲儿地凿进岩石缝里,然后接过熊悚的绳头,把丁字结套在铁镐头上。他使劲儿拉了拉绳索,很满意它的牢固度。“要紧吗,你的伤?”火掌舒剌的话好像从深瓮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似的。“挠了一下。”熊悚皱了皱眉。虽然一路上遇到的人都没有直接表达出那个意思,但他们的话或多或少还是打击了他。你老了吗?很小的伤口,他想,虽然肋骨上的血越流越多,那也是因为刚才向下攀爬峭壁时剧烈活动引起的。火掌舒剌不再吭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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