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他扎好了另一条绳子,然后他们抓住绳索,蹬着峭壁开始向无尽的黑暗滑降。“这是最快到达那儿的方式。”火掌向他保证说。除了那些掉下去的人。这处刚被发现的超大裂缝,几乎就在火环城的正下方,它又深又宽,好像一张敞开的巨嘴。如果火环城整个掉落下去,也许都会被它不动声色地吞没吧。下降的过程无穷无尽,他们的手掌擦得绳索滚烫,腰带上的铁扣偶尔撞击到峭壁上,撞出一溜火星。熊悚开始感受到了黑暗的威力。落得越深,情况变得越糟糕。在你周围,整个黑暗的地穴都活跃起来。耳中奇怪地嗡嗡作响,好像有人在说话,也许是蛇,也许是甲虫,也许是沙虫、鼯鼠,到了最后,仿佛黑暗也有自己的声音,它好像潮汐掠过,无比庞大,包容一切。所有的河络矿工都会断然肯定,自己是在穿越某个活着的躯体——大地就是盘瓠的血肉之躯。夫环熊悚过去曾多次有此体验。几块踩松的石头哗啦啦地滚了下去。“小心!别错过了栈道。”火掌舒剌提醒他。他们落到了一道狭窄的石头阶梯上。石头阶梯打造得很粗糙,刚刚落得下脚,在直上直下的峭壁上,就好像一根若隐若现的细线。但一落地,熊悚就敏锐地感觉出来了,这道阶梯是人工开凿的,它风化得十分严重,而且绝不可能是火环城的矿工修建的。
这条栈道属于久远的过去,它的历史远远地超过了火环城的历史。黑暗中传来一片浩大的水声。“再往前走两百步,就是一条瀑布了。”火掌舒剌说。“地下河里还有这么充沛的水量?”“是啊,再旱下去,我们就要组织人员到两千尺下来提水了,”火掌舒剌抱怨说,“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旱的天气,莫非整个越州北部都不适合居住了?”他从腰带上取下了一盏獾油灯,刺的一声点亮了。小小的光晕在厚重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,但熊悚却觉得这里变得更暗了。灯光带来的光明仿佛不过是种脆弱的表面,随时都会被四周的黑暗戳破。熊悚脸色凝重:“你们在这个方向挖掘了多少天?”“大约两周了。只是少量人的试掘,我们没有真的开始。”火掌嘀咕着。“跟我来。”火掌舒剌一手提灯,一手拎镐,踩着风化严重的石阶,贴着石壁向前走去,不时跳过大块裂隙,好像岩壁上的一阵风,移动得轻松自如。熊悚很努力地跟在后面,希望自己不要落下太多。自从当上了夫环,他的肚子就肥厚起来,已经不适合在悬崖上做这样的运动了。终于,火掌舒剌在一块稍稍凸出的巉岩前停留下来。他摸了摸地面,嗅了嗅石壁。“我觉得出事地点就是这里。”他说。熊悚也点着了自己的獾油灯,向四处照射。他抽动鼻子,跟踪着空气里的可疑气息,终于在一处不显眼的岩壁上,找到了一小片干涸的血迹。火掌舒剌点了点头:“一共三名矿工,都是有经验的汉子,带着铁镐和灯,装备齐全。来调查修理栈道的可能性……”“创造之神,一个都没有回来?”河络王熊悚皱着眉头沉思,他再次查看了岩壁。他不喜欢这黑暗,河络对地下黑暗的了解无人能及,但此刻,在重重岩壁的重压之下,仿佛还存在着另一种黑暗,那是一种他所不熟悉的黑暗。黑暗之王。这个莫明其妙的词跳到了他的脑中。如果黑暗中还有什么东西呢?黑暗中还隐藏着盘瓠大神某个饥饿的看门者呢……“是的,幽灵故事已经到处流传开来。你知道,在地底下,这样的故事从来都不缺。”火掌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。“我不相信幽灵。”熊悚冒着火气说。火掌耸了耸肩膀:“我也不信。”“那就应该有更简单的解释!”河络王怒吼道。“嘘——”火掌舒剌猛地站住了脚,竖起了耳朵。熊悚虽然还在火头上,也侧耳倾听,他虽脾气暴躁,但可不是莽撞行事的人。哗啦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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