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瀑布声里,似乎混杂着朦胧的鼓声。突然间,这个本来就昏沉的黑暗地底变得更阴沉了。“这是什么声音?”他愕然地问。“听起来像是沙虫交配的声音。”火掌舒剌闷闷地说。没错,那听起来像是公沙虫在交配时节,用附肢敲打下腹部发出的求爱信号。只是……他从不知道它们发出的声响会这么大。“把灯灭了。”他粗暴地要求说。他们在黑暗中静静地等了一会儿,只听得到岩浆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障在岩壁后面流动的声音,隔了不久,果然看到了脚下的岩壁上有些地方发出淡淡的荧光——它们连成一道断断续续又极长的痕迹,一直通往深渊深处。熊悚伸手去摸了摸,手指头沾上了滑腻腻的黏液,也发出光来。“你怎么看?”火掌舒剌问。熊悚点了点头:“沙虫的黏液!”沙虫是河络的盘中餐,它们体格庞大,有河络的四五抱那么粗,咽喉几乎和身子一般粗,里面长着密密麻麻一圈圈针状的利齿,却没有什么攻击力。被驯服的沙虫被大量圈养在河络的领地里,为河络提供美味的食物。成年以后,沙虫皮会变得又黑又光滑,但通常它们会在成年之间就被屠宰完毕——在那之前,幼虫肉质松软,行动缓慢,蠕动起来就好像慢悠悠移动的半透明的肉山,跳动的器脏都清晰可见。可是如果地底深处还有他们闻所未闻的格外庞大的沙虫呢?“那就难说了。”火掌舒剌擦了擦额头,从腰里掏出他的铜烟锅,“还记得那些偷溜到大灰环里探险的小孩吗?他们从地下带回来一只巨大的虎天牛,几乎毁了半个市场,最后那东西掉到熔岩洞眼里烧死了。”“虎天牛不该超过胳膊肘长。”夫环熊悚阴沉着脸说。“实际上,超过手掌长度的就很少见了,胳膊肘长的虎天牛在雷眼山历史上只听说过一次。”火掌舒剌点着了他的烟袋抽了起来,“或许这条路上的矿脉不适合开挖,我们应该尽早收手。”他又一次听到了黑暗深处传来的隆隆鼓声。他不喜欢这声音,这声音好像一个庞大的心脏,隐藏在灰雾编织成的身体里跳动。
“胡说!”夫环熊悚怒斥道。他把手伸到腰带上的一个小收纳袋里,捏着一粒小石子。那是早先一名迷途的小孩从地下深处带上来的墨晶原矿,品质绝佳,远超过火环城历史上挖掘到的最好矿石,它所蕴藏的星辰力量,就连见多识广的铁大师也赞叹不已。墨晶石让河络族得到神的祝福,是他们最重要的矿石资源,它们能使河络的那些机械将风得到充足的能量,也能使种种法术运行流畅——同时,它们也能让其他的生物饱汲星辰之力,发育得格外庞大。重新开采墨晶石矿,就能拯救这座垂死的矿工城。它们就在自己的脚下。他们却完全不理解这一点。愤怒猛地扭曲了河络王的面孔。“我要它们,”他身子前倾,朝向矿工,暴戾地叫道,“听明白了吗?我要它们,而且我一定要得到!”火掌舒剌,这位火环城中的顶级矿工,露出难色:“可是夜盐……这么大规模的行动,需要阿络卡和苏行大会的批准……”“那就瞒住她!”熊悚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火掌说。火掌的神情有点儿尴尬,还带着点儿怜悯,好像看一个傻瓜似的看着熊悚。熊悚立刻就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,怒火猛地从他胸口腾起:“你这个懦夫!你背叛了……”“别责怪舒剌。”一个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怒喝。一个苗条的身形从道路另一头的黑暗中走了出来,正是阿络卡夜盐。他们面对面地站在了一起,简直就是地底世界的两极。熊悚的头发又粗又短,落满粉尘;夜盐则眼睛甜蜜,妖娆诱人。熊悚赤裸着上身,肩膀上的汗把黑色的粉尘冲刷出一道道的小沟;夜盐奢华的丝绸衣服上绣着紫色的飞鸟,一尘不染。熊悚的外壳粗糙坚硬,黝黑而笨重;夜盐则是从炉火中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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