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线,默默等待了十年,只为一个不知是否真能实现的约定。
过去的她,不想了解他,只想讨厌他,讨厌这个总在不经意间,让她不得不去正视,更不得不承认自身局限的男子。
毕竟她是穆尔特家族的女子,而穆尔特家族的女子,是绝对高傲的,高傲得无法容忍自己有做不到的事。
但穆尔特家族的女子,也同样是懂得自省的,因此她才会在自省过后,体认到人本就各有擅长,唯有明白如何取舍,才能走出属于自己的路。
如今开起来,她才是那个惹人讨厌的人呢!明明是自己娇纵任性,却还总没来由、小家子气地迁怒、欺负这个精实干练中偶尔少根筋,豪迈阔达中夹杂些许傻气的善良老百姓……
正当云荼眼眸半睁半闭的胡思乱想时,她的发梢之上,突然传来那其实隽永又醇厚的男子低沉嗓音。
“累了?”
“嗯!”云荼轻轻点了点头,然后发现不知何时,她已整个人紧倚在他怀中,小脸轻靠在他握缰的右臂上。
确实累了,毕竟这种比急行军还快十倍的赶路法,她的体能真的无法负荷。
“抱歉。”望着云荼眼下浓重的黑晕,以及较前些天更为憔悴的小脸,赤天朔静默了一会后,缓缓放慢了马速。
“没事,走吧!别碍了行程。”云荼调正了自己的坐姿后轻轻说道,可向来清润的嗓音,已有些微哑了。
“无碍。”
勒马前停后,赤天朔俐落翻身下马,然后在“扑通”一声后,发现自己的双脚踩在一片泥泞中,原本的牛皮长靴,如今只剩上半截还存在过去的成色。
随着他日夜赶了多天路的云荼,早对他这种“平素精明干练,但一时间会莫名变得无比迟钝”的缺心眼行径了然于心,所以她什么也没说,只是静静瞅着他。
低头望着自己半截长靴的赤天朔微愣了半晌后,突然一手将云荼抱至怀中,一手拉起那块兽皮,往树梢上一飞,坐至一棵巨大老树的平伸树枝上,接着用兽皮将她整个人裹住,让她靠躺在他坚实的胸膛上。
没多久,他又忽地拉开兽皮,将她被裹得红通通的小脸露出,“抱歉。”
真是个没记性的傻蛋!
但傻得……还满可爱的。
忘了那双含着无奈与歉疚的眸子一眼后,云荼轻轻抿嘴一笑,带着微弯的唇角,缓缓合上眼,在他宽阔的怀抱中安心地沉沉睡去。
由于云荼睡得那样安心、那样深沉,所以她并没有发现,那双原本含着无奈与歉疚的眼眸,在望见她轻浅、不经意,却自然、甜美至极的笑颜后,变得如何痴傻,又如何深邃……
两日后的清晨,云荼还在睡梦中时,她的耳畔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。
“醒醒。”
“嗯……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云荼望着那张下巴满是胡渣的粗狂俊颜喃喃说道:“怎么了?”
“小四到了。”
“小四?”云荼先是呢喃了一声,然后揉揉眼,环顾四方,在看见远方一个跳上跳下的小人影时,才缓缓清醒过来,“喔!是小四。”
“二姑娘!”小四就站在一匹驮着两个大箱子的马旁不断兴奋地朝他们蹦着,挥着手,“赤大人!”
“在这儿等我一会儿。”快马奔至小四身旁,赤天朔将云荼抱下马,丢下一句话后,突然策转马头向东边的树林处奔去。
“二姑娘,你累坏了吧?”在云荼身旁来回绕着圈圈,小四望着她的小脸虽有些微微消瘦,但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