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十多岁,头发却已经花白,满脸都是皱纹,看上去像一个干瘪老头。“你嫂子就在外面。”李光宗很想好好叙叙旧,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。中年伙计快步走到门口,朝着李婶打了个招呼,然后转回身对李光宗说道:“这里走不开,你先领嫂子去我家。我现在住的地方就是以前的黄泥岗,过了街口,你就可以看到一座大牌楼。”李光宗应了一声,带着众人走了。“黄泥岗?当年不是乱葬岗吗?”李婶嘟囔了一声。“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。”李光宗叱道,随即又叹了一声:“我们离开了十五年,这座城又变大许多。”“爹,你带俺好好看看。俺是在这里生的,却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样子。”李福禄在一旁嚷嚷着。“明日就把你送到矿山去,所有的人都要去矿山。你们血气旺盛,绝对不能待在这个地方,否则很容易学坏。”李光宗斩钉截铁地说道。他是过来人,当年看到太多人被这片迷离光彩吞没,最后嚼得连渣都不剩。李福禄心里不愿意,脸上却不敢显露,否则他爹就不是用嘴巴教训他,肯定改用巴掌。黄泥岗离仁和堂不远,所以这次路程没那么长。一过街口,果然看到一座很大的牌楼。那座牌楼上下三层,廊檐飞翘,上面贴红描金,看上去颇为气派。牌楼后面是天井,天井两侧和后面是一圈主楼,上下六层。李光宗领着人走进去。二子让他直接过来,肯定没什么问题。还没进门,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喧闹的声音。不大的天井里挤满了人,大多是女人。她们凑在一起,一边摘菜一边说话,说的都是张家长李家短的八卦。一旁有口水井,井边不停有人过来打水,旁边一圈人在那里洗衣服。天井上横着一排排竹竿,竹竿上晾晒着衣裳。天井里也有男人,几个做小买卖的人正收拾自己的摊子,一个满脸白粉的戏子在那里吊嗓。看到这么一大群人进来,天井里那些人先是一愣,紧接着一个女人拍了下大腿,欢声叫道:“李哥、嫂子,你们怎么回来了?”“二子媳妇,十五年没见了,你还是老样子。”李婶高兴地上前拉着女人的手。那个戏子和其中一个买卖人也认出李光宗,全都拱了拱手。“李大哥,别来无恙。”戏子文绉绉的,说话细声细气。“我能有什么事?”李光宗哈哈一笑。几个人在那里寒暄聊谈,谢小玉自顾自四处打量。这座牌楼外面挺光鲜,里面却显得简陋,整体用毛竹搭成。不仅牌楼,连住人的楼房也是用毛竹搭成柱子和横梁,然后用泥砖砌起来。毛竹和泥砖交接的地方,是用泥浆拌上棕麻夯实而成。天色渐渐暗下来,二子媳妇突然想起了什么,挥手让人搬桌子、搬椅子。
“别破费。”李光宗连忙阻止。“李大哥,你们好不容易回来,肯定要庆祝一下。”二子媳妇拎起篮子就跑了出去。家里没鱼没肉,不可能拿青菜豆腐待客。“我家还有块腊肉。”“我有一条咸鲞鱼,撕开正合适下酒。”“我家也有一挂香肠。”“……”和李光宗认识的人家都很热情,什么好东西都拿了出来。李光宗看到这番景象,也就不再阻止。反正这分人情他都记在心上。人多,帮忙的人也多。很快地,十几张桌子摆在天井里,厨房里一排灶台火光闪闪,女人们各展手段。一张四方八仙桌可以坐八个人,男人们坐在桌前,李光宗坐的是主座。李光宗身边的位子空着,是给二子留的,他的左边是戏子,同桌的另外五个也都是他的旧识。戏子他们说着天宝州的变化,李光宗说着中土发生的事。一开始,大家都说得挺热闹,但是气氛渐渐变得沉闷起来。戏子轻叹一声,指了指天。“当年你的运气不错,走了之后没半年就来了一次黑潮,而且是从来没有过的大黑潮。你之前待的那个矿,所有的人都死得干干净净。”“城里没事吧?”李光宗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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