逢,他还给他提供了有关命案的线索。王黻银还记得,多年前的那个秋天,在西部的一条乡间小道上,地上铺的树上挂的满是枯叶,有个男孩凭着手中弓箭救了王黻银众人的性命,然后那男孩就走了——进了山林,从此消失,成了绿林好汉,再没有回来。王黻银从来都不敢自诩是诗人,可那一幕幕图景时常会在眼前出现。他也写过一首诗,讲述那天的事情,还把它寄给汉金和别处的朋友,当初参加科考的同年。这首诗意外地受到好评,据说连朝廷里都有人知道。那天之后,冬去春来,王黻银开始发奋工作,不光做好身为县丞的本职工作,他还学习司法刑狱方面的知识。他负责调查的关家村命案成功告破,那天他要是遭人绑架或是横死途中,凶犯就要永远逍遥法外了。天理昭彰。那时的王黻银还十分年轻,他感到有一股力量,吸引着他的精力,坚定地推着他前进。他真的算不得诗人——不过他并非一直这么想。到了夏天,他把自己的心得写成一本册子,一本指导刑狱侦查工作的入门书,介绍了侦办罪案时,需要注意哪些事项。这本书以第八王朝的一本刑侦书为基础,去伪存真,又加入大量他们这个时代所独有的内容。这本小书,同样大受欢迎,也同样传入朝廷。太师杭德金就曾亲自读过——至少他是这样说的。太师特意修书对他大加赞赏,拨了一笔钱给他,更以官家的名义提拔他到一座大市镇里担任推官,一个“像样的地方”,就像欣喜若狂的夫人说的那样。一年前,王黻银再次擢升,当上了六品文官,并且举家迁到荆仙府,一个更像样的地方。当时他就是这样用夫人自己的话来逗她的。当时夫人正因为丈夫的平步青云而激动不已,听见这话乐得咯咯直笑。一在荆仙安顿下来,夫人开始张罗着替他纳妾,王黻银的第一个侧室——一个尤物,精通音律,举止得体,而且,这自然也是一个象征,标志着他们一家地位的提升。王黻银又撰写并付梓了一篇论述应当如何侦破命案的短论文,据说他的著作正慢慢成为年轻文官的必读书目。这年春试似乎还有一道题目就用了他的书中的内容!
在荆仙履职似乎指日可待了,不过再往上会如何,王黻银还不曾设想。他知道夫人想过。晚上,和侍妾一块儿躺在床上,王黻银说起过这些。他真的变了,变的不光是他的境遇。王黻银十分聪明,他明白,要不是自己身上发生改变,他或许还在边陲县城里当个懒散、尖酸的小官,身边还有个同样尖酸刻薄的夫人。去年秋天,衙门里得到消息,说大江南岸有个年轻的山贼,领了一票同伙劫了“花石纲”,并且使用弓箭射死六个人,箭法又快又准。从那时起,王黻银就一直在想,有没有这个可能……身为提点刑狱,他把幸存下来的人叫来问话,那些人也向他做了一番描述。显然,带领这样一帮山贼的强盗头子,不可能跟当年那个十五岁男孩有什么相似之处,可是……关于这个弓箭手似乎有不少传闻。其中之一是,他是从遥远的西部来到水泊寨的,并且是强盗里面最厉害的弓手,也是最年轻的头目,相当引人瞩目。这一传闻足以让王黻银有所行动了。这行动既是出于好心,也有更复杂的缘由在其中。他给男孩的父亲,也是当年他手下的书吏,写了封信。他知道大江沿岸哪些村子会时有山贼造访。他在信中告诉男孩父亲,可以把信寄到哪里。任渊工作勤勉,举止文雅,王黻银很欣赏他。等到王黻银自己也开始有所改变之后,他就更喜欢任渊了。他还把自己的第一本小书拿给任渊看,并且很高兴能在付梓之前,听到任渊既谨慎又有见地的评论。王黻银并不知道任渊会不会给儿子写信,他也不知道如果他写了,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情。他甚至不能确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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