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接一个都溜走了。
朱尔旦于是拉陆判官回家喝酒,喝醉了,朱说:“你为我洗肠剖胃,我受恩赐已经很多。还有一事想麻烦你,不知行不行?”陆便请他吩咐,朱说:“心肠可换,面目想来也可以换。我妻子是我原配夫人,那双小脚还挺不错,只是脸孔不很漂亮。我想麻烦你动动刀斧,怎么样?”陆笑着说:“好,让我慢慢筹划。”过了几天,陆判官半夜来敲门。朱尔旦急忙起床引他进屋。点上灯,只见陆用衣襟包着一件东西。朱问他,陆说:“你前些时候嘱托的事,一直不易物色到对象。刚才碰巧得到一个美人头颅,便来复命。”朱尔旦拨开衣襟看,那人头脖子上还鲜血淋漓。陆判官急着催促快进内室,不要惊动鸡犬。朱尔旦担心内室门户夜里闩上了。陆判官来到门前,手一推门,门就开了。朱尔旦带他进到卧室,见夫人正侧身睡着。陆把人头交给朱抱着,自己从靴子里抽出一把雪亮的刀子,形同匕首,按在夫人的脖子上,一用力,像切豆腐一般,骨肉迎刃而解,夫人的头落在枕边。陆急忙从朱的怀中取过美人头合在夫人的脖子上,细看安放端正了,然后用手按捺。完了把枕头移过来塞在夫人肩膀旁边,又吩咐朱尔旦把夫人的头埋到僻静处,方才离去。朱妻醒来,觉得脖子上微微麻木,脸上干痂遍布;一搓,搓出血片来,不禁大惊。她喊丫鬟打水洗脸。丫鬟见她满脸血迹,也吓坏了。洗过脸,一盆水全成了红色。夫人抬起头来,丫鬟见她面目全改了,更是惊骇到了极点。夫人拿镜子照照自己,也很惊愕,不知是怎么回事。朱尔旦进来告诉了她。于是再三仔细端详这副新貌,只见修长的眉毛直入鬓角,面颊的下方一对笑窝儿,真是如画中人一般。解开衣领看,脖子上有一圈红线,上下肌肤的颜色截然不同。
早些时候,有位姓吴的御史官有个女儿非常漂亮,没出嫁就死了两个未婚夫,所以十九岁还没婚配。元宵节她到十王殿游玩,当时游人混杂,内中有个流氓窥见吴小姐,迷上她的美貌,于是暗中打听到她的住址,乘夜爬梯进去,挖穿卧室的门,把一个丫鬟杀死在床上,逼着小姐跟他淫乱。小姐竭力反抗,高声喊叫,贼人恼怒,把她也杀了。吴夫人隐约听到吵闹声,喊丫鬟去看,丫鬟看见尸首,吓得要命。全家都惊动起来,把小姐的尸身停在堂上,被砍下来的头放在她脖子旁边。一家人哭喊连天,闹腾通宵。天亮时把盖着尸首的被子揭开,发现尸身还在而人头不见了。于是鞭打每个丫鬟,说她们守候不严,致使人头被狗吃了。吴御史报到郡里,郡衙门限期缉捕凶手,三个月过去,罪犯还没查到。
过了些时候,有人把朱家夫人换头的怪事告诉了吴御史,吴起了疑心,派个老婆子到朱家探访。老婆子进去见到朱夫人,十分吃惊,跑回去报告吴公。吴公见小姐尸体还在,又惊又疑,心下不能决断。他怀疑朱尔旦用邪术杀了自己女儿,便前去质问。朱尔旦说:“我妻子梦中换头,实在不知是怎么回事。说我杀害小姐,就冤枉了。”吴公不信,把他告了。衙门抓朱家佣仆来审问,供述都跟朱尔旦一样。郡里的长官没法判决。朱尔旦回家,求陆判官出主意。陆说:“这不难,得让这女子自己说话。”当晚吴梦见女儿来说:“女儿是被苏溪杨大年杀的,与朱举人无关。朱举人嫌他妻子不漂亮,陆判官拿女儿的头跟她换下,这样女儿身虽死去而头仍活着。请不要跟他结仇。”吴公醒来跟夫人说,而夫人也做了同样的梦。他于是报告衙门。衙门一查,果然有个杨大年;抓来上刑,他就认罪了。吴公于是亲自到朱家去,请求与朱夫人相见,从此跟朱尔旦做了岳婿。后来就把朱夫人的头合在吴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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