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必然还是信任的,但究竟有多信任呢?为什么他会让自己将儿子交出去?当年的他为什么会要自己放任自己的弟弟?还有那么多如同赌博一样的选择。祭仲真的是为他好吗?怀疑这种东西,一旦开始,除非人死了,不然就很难停下来。权与臣,原本就是两个不能联系在一起的字眼。姬寤生知道,不管祭仲到底是什么心思,他都再容不下这个人了。翌日,姬寤生宣了祭仲入殿,同意将姬忽作为人质交给周王。祭仲跪在地上,连连磕头,并不住地夸赞姬寤生英明。姬寤生站起来,他看着台下的那个人,不知什么时候,对方已经长成了这样一个好看的男子,不知是不是小时候挨打多了,祭仲并没有长成英武的模样,反而生得有些阴柔,皮肤煞白,但唇却是极红的,极为秀美,呈现出一种完全不同于寻常男子的魅力。“祭仲啊,我昨日,做了一个梦。”“什么梦?”姬寤生说:“我梦见河水逆流,而我郑国,千秋万载,一直延续了下去。”祭仲微微抬起头,因为不住地磕头,他的衣领有些开了,但他此刻,却说不出话来。“祭仲啊,”姬寤生转过头去,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,“我知道你最有办法,你能不能,为了我,让河水逆流呢?”此话一出,寝宫里安静得连一根针落下来的声音都听得到。祭仲低下头,他大大的袖口与地面碰触,发出了沙沙的声音,姬寤生就忽然想起了小时候,他们一起写着竹简的日子,那时候,祭仲总能削出最细腻的竹片来。“陛下。”祭仲的声音没有半分犹豫。“祭仲愿意效劳。”姬寤生终于无法忍耐,没有再看地上的那个人,转而夺门而出。大家相处了那么久,对彼此的脾性早就了如指掌,祭仲又怎么可能不知道,什么河水逆流,什么千秋万载,都不过是借口。其实只有一句话,那就是姬寤生要他死。他却说,他愿意效劳。是啊,祭仲的命是他姬寤生的,只要他要,祭仲一定会给。姬寤生开始怀疑,自己做的决定究竟是不是正确的。当夜,周郑交接人质,姬忽哭喊着父亲的名字,逐渐远离了姬寤生的视线。姬寤生忽然转过头来,想要看一看祭仲的模样,却只看见他低着头,无论如何都看不到他的双眼。那双像狼一般的眼睛,此刻会是什么样的神色呢?姬寤生喊他:“祭仲。”后者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,满脸愕然。姬寤生说:“算了。”“什么?”“河水逆流的事,算了吧,还有许多别的事要你忙。”至此,郑国大权在握,成了王室最为信赖的诸侯国,一时间风光无限,轻松将版图拓宽了不少。但没过多久,周王驾崩,继任的周桓王有意任用虢公以削弱郑庄公的权力。之后,姬寤生命祭仲领军入王畿,收割温地和成周的麦、禾,以此来威慑王室,郑自此与周室不和。郑又处于四战之地,南有蛮楚、北有强晋、西有东周,郑国无法与之争锋。
姬寤生有些不甘心:“难道我们的宏图霸业就要止于此吗?”祭仲说:“路是人走出来的,其他方向都不行,就向东发展。”郑国东面邻卫、曹、鲁、宋、陈、蔡诸国,宋国国大爵尊,在东方小国中又有号召力,是郑国发展的严重障碍。祭仲说:“只要解决了宋国,我们必定可以前进一步。”于是姬寤生在祭仲的辅佐下,先与宋国周边的两个小国结成了同盟,接着使出了最为歹毒的一招,假称周王伐宋,号召列国。郑虽然只是一个新起的小国,在诸侯国中不孚众望,但郑庄公是周朝卿士,具有特殊的身份,于是姬寤生宣称宋公久缺朝贡,自己以卿士的身份,承王命率兵讨伐,因此纠合了更多的国家,轻松获得了对宋国的统治。事后,姬寤生还对不追随出兵的许、郧这些小国以“抗命”的罪名予以教训,几乎灭掉了许国。郑国的版图不断扩张,姬寤生也跻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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